“我想…我已经想好了。我还是把这孩子…生下来罢。”

        沈峤话音刚落,顾横波和袁紫霄对视一眼,二人脸上均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袁紫霄沉吟片刻,道:“看来这孩子对沈掌教意义非同寻常…”

        沈峤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与他缘悭此世,非我所愿。可是事已至此,若能留下他的一丝骨血,也算不枉此生。”

        顾横波刚想开口,问“所以这孩子的另一个父亲究竟是谁,值得你这样付出”,被袁紫霄的一道目光盯了回去,默默把问题吞下。

        沈峤苦笑道:“刚才袁宫主为我详陈利弊,我却一意孤行,实在有些不知好歹了。我虽修道多年,却依然无法破执,恐怕今生难得真道。倒叫袁宫主见笑了。”

        袁紫霄正色道:“老君曰,‘执着之者,不名道德’。[1]可若一个人执着于不执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大执着?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2]沈掌教乃至情至性之人,何须妄自菲薄?”

        沈峤听罢,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多谢袁宫主开解。”

        袁紫霄又低头在沈峤左右手腕上各探了一遍脉,开口道:“我观你脉相,胎心倒还平实,想来已经坐稳。听闻沈掌教多年习武,身体比常人更加强韧,这些日子只要好好调养,未必不会逢凶化吉。古人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沈掌教心意已决,那我们必要做好万全准备。琉璃宫藏有许多上古典籍,又聚集了四海能人异士,我愿助你一臂之力。”又转头对顾横波说,“所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沈峤:“多谢袁宫主慷慨相助。不过,这孩子的父亲仇家众多,我与他的关系又天下皆知,此事我不愿令太多人知晓…”

        虽然沈峤并未说出姓名,顾横波也回过神来了。她此前行走江湖倒也听到些关于师兄和那位魔君的风言风语,自己从来没当回事过;当日试剑大会上,狐鹿估欲下杀手之时,师兄被晏无师及时出现带走,她也只是想到二人可能是有些交情罢了。但今日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师兄是天下最大正派的掌门,怎么会怀上已故魔君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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