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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边小摊天还没亮便支起摊子,白色的水汽从大火烧得正旺的铁锅上升腾,咕叽翻滚的水沫里翻滚着白面条,那纤细成卷面条在颀长的木筷搅动时旋转翩跹,小摊老板利落地捞起煮好的面条,叠入锅旁的白底蓝边碗,碗中提前备好的琥珀色面汤散发着热气,放上托盘,末了点缀几颗葱花,抬头向那桌旁昂首期盼的客人朗声道一句“客官,你们的面来了”。

        施周瞧着自己碗里的面,又瞧了瞧旁边余曲生碗中的面,嘀咕道:“这是丹丘镇的街边阳春面?”说着略微蹙眉,将汤面上漂浮的葱花一个一个夹了出来。

        余曲生从桌上的筷桶里取了筷子,竖着筷子在桌上敲了敲找齐,头也不抬地回道:“这丹丘镇的贩夫走卒最爱吃这面,面多便宜,就是油水不比城里多。”说着自己也笑了,“为兄口袋窘迫,委屈你了。”

        施周忽然勾起嘴角,笑盈盈道:“这江湖上谁能让余曲生花光钱请一顿,那定是他的朋友。”

        也是可能不再相逢的朋友,他是江湖上的无根浮萍,谁知何时再相逢?

        余曲生的嘴角想要扬起,却由默默塌下,面条的热度通过他的嘴直达他的胃,而他却觉得胸腔冰冷,自丹丘回来的一路,他时时刻刻在想那日徐子归与他讲述的丹丘旧事。

        “丹丘六年前出了这等丑事,本不该与外人道。”徐子归轻飘飘地说出这句话,“余大侠且当是个笑话听去。”

        于是余曲生便得知了六年前陈新与徐子姽婚礼上的那场闹剧。青楼女子花芙蕖买通帮厨混入丹丘门,在婚礼当日,抱着她与陈新的儿子上门讨要名分,曾经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妓女身着一袭青衣,面孔素白,神情凝重,质问陈新却求而不得,凄怆悲凉之下一头撞死在墙上,留下孤苦伶仃的小儿坐地哭泣。

        满座宾客哑然,前任丹丘门主气得当场昏厥,顿时婚礼混乱了起来。在这片混乱中,陈新逃之夭夭,徐子姽不顾理法自己掀开了盖头,指挥众人稳住了局面,不久后丹丘门主旧疾复发逝世,还是徐子归抬得棺,徐家姐弟守的灵,于是徐子归顺理成章地由徐子姽辅佐成了丹丘的门主,陈新自那日婚礼逃走便不知所踪。

        “方才门口是那日的孩子?”余曲生问道。

        徐子归幽幽叹气:“我姐姐代为抚养,可怜这孩子。”他的神情却古井无波,好似早已看淡这诡变世道。

        “不知余大侠如何认识陈新?”徐子归甩了甩衣袖,压在扶手上,上身略微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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