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b我提早开工,目前他在一家广告设计公司上班,职位是Officeboy,薪水不高,但由於他有兼职的关系,所以也b一般人赚得多。这是看不见的痕迹,如同你看见一个陌生人走在你身旁,你对他的了解只有面前这个样子而已,对於他实在的面目,没有人可以真正地了解。或许连他本人也不了解。

        前往火车站的几小时前,我把这番话说给阿杰的时候,他正在闷头喝着威士忌加柠檬汁。这是我第一次约他去酒吧。而且是在大清晨里。酒吧里的人cHa0正渐渐退去——捡尸的捡尸、收柜台的收柜台、呕吐的呕吐,当然还有像我们这种等酒吧要打烊了才姗姗来迟的人。我和阿杰坐在吧台上,酒保看到我们的时候,皱了超紧的眉头,然後侧着身,像是骂了一声g。

        “酒保脸很臭喔。”我说。

        “表情这种东西——就像曹雪芹说过的一样吧:假作真时真亦假——谁知道那个微笑着、哀着脸的人在想什麽呢?”阿杰回说。

        我张开了嘴巴,以看一种看着稀有昆虫的样子看着阿杰。

        “想不到吧。最近开始看书了。”他耸耸肩。从黑sE的皮革衣的口袋里拿出烟盒,问我cH0U吗,然後打了一下自己的头,“忘了你戒了。”

        “对,我戒了。”我说这话的时候,酒吧的人cHa0已走完,剩我们两人,还有正躺在我们正对面喝醉酒,穿着黑sE西装的中年男人,和远处正在打扫的酒保。酒吧里的音乐也从原本的《Bartender》转成《Youarenotalone》,气氛瞬间变得感X。阿杰视乎察觉不妙,於是便急了起来,开口说了一堆废话,问了一些重要与不重要的问题。尽管他那问话式的聊天很随意,但我却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因为我知道,这一别,又不知道何时会再相见了。他知道我最近面临过的事情。透过他那理解般的眼神,我似乎发现了他已经察觉到了我身T里有些东西已经变了,而这种变化使我们以後就算再见面,也无法再像这样如此侃侃了——我想这或许是我刚刚认认真真回答他的关系,使他注意到了我把所有的“投注”都放下了,虽然这种allin的方式不像一个没有节制的赌徒一样,但也足够使天生不那麽敏感的他注意到我和他在一起而产生出的一种违和感,那就像把一颗白sE的巧克力糖放到白sE的沙子里一样,就算它埋得很深,不同身旁的沙子说话,但一旦空气侵入,雨下了,终究会被发现,会被融化的。

        我们在酒吧真正打烊前15分钟就走了,这时酒吧里还剩下哪位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我们付了钱之後,酒保勉强挤出笑容地对我们点了一下头,紧皱的眉头视乎松了一点。

        我回到家,打开了行李包,再次检查以後,打了电话叫计程车。到达火车站之後,我等了大约半小时,便上了火车。

        在火车一路开往的时候,我突然想找个地方歇息。於是在火车停在桃园站的时候,便走了下来。找个地方租下吧。我看着远方有一排排的红sE瓦砖的房子,於是走向那里。经过几次被拒绝后,我在一座蔓攀长得最多的篱笆外找到了一位老太太,并得到了答允让我住下来,租期为两天。从她脸上的皱纹和白发来看,我猜她大约六十几——尽管她那副炯而灵韵、完全不苍茫,其中还带着几分天真的眼神与她脸上的那些岁月痕迹不大相符。

        她不长不短的头发绑着一个马尾,笑脸盈盈地迎接我的时候,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亲切感。到底是她身上的什麽东西使我感到有如此的感觉呢?是她穿着的轻褐sE的连身裙吗,还是她脚下穿的那配着一朵花的鞋子,还是她手上穿着的银sE小手表呢?——尽管我不知道她身上的哪个部位让我有如此的感觉,但我知道,这跟她的打扮或举止之间,一定有相关的因素。她门牙上的一颗牙齿已经掉了,但这却完全不减她张开嘴巴笑出来而显现的个人魅力,相反的,这一颗掉落了的门牙反而更搭配她全身发出来的个人亲切气质。我从没见过第一次见面就感到如此亲切的人。她的存在,不会让我想起我任何一位亲人,或认识的人。相反的,从她深而有力的握手姿势传向我手里的时候,我相信,前世我或许是她的孩子,或是弟弟、或是她最疼Ai的侄儿。仰或是丈夫也说不定。她可亲的程度使我在那一瞬间拥有一种冲动,想把所有秘密、心事告诉她——虽然在那之後,她走上楼了,而我把行李箱放进房间里。

        我租的这栋房子有两楼,她住在底下,我住在楼上。我在第二天起床为了到街上去买早餐下楼的时候,看到她在为一朵向日葵浇花。在那盆向日葵旁,摆着铲子、剪刀、泥土袋、一个写着“开花可用”的肥料。我想起了那天早上买的向日葵种子,我播种以後,向日葵开花以後,我却没施肥过。这使我内心轰隆而沉寂的碎片又波动了一番,像把煎到一半的蛋翻面而蛋碎从锅里跳出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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