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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於她而言一向轻松的事,怎麽可能把人折腾得哭了,直到一天向子郁什麽也画不出来的时候懂了,一件太习惯的事情突然消失,人是真的会流下眼泪的。她在国三那年的手像是残废,停止呼x1一样,画不出东西。一年过去一半,只画出两张图。其他人说:「那很重要吗?」语气淡然却似尖刺。那很重要啊,她无论几次都这麽回答。画图的手就像是向子郁的长发,若少去了,那会忘记自己是谁的。而从那时开始,眼泪不受控制的次数多了,都像要把看见画布的双眼哭瞎。不能呼x1的感觉像洪流漫到咽喉,那些日子她发现自己会毫无意义的发抖,向子郁头一回感受到控制不了自己的身T是多恐怖的一件事,别於废水的眼睛,这次是令人发慌的恐惧感和心悸。

  那时向子郁想,如果瞎了,那就去Si吧。少了一只手能画图,甚至少了四肢也能画图,但眼睛没了,就什麽都没了,少去能够画图的日子,倒不如Si了算了,这就是这麽沉重的事。即便那很廉价,对没有接触的人而言,不过是个无趣的消遣。唱歌、弹乐器、跳舞却不如此,那些人们看了开心的才艺才有价值,像画图这样一个人窝着的兴趣说到底就是便宜又没用,甚至会觉得为何要如此认真地看待它,向子郁太明白了,於是痛得想大叫,想在x腔掘一个坑把心脏挖出来捏碎,想在手腕上开洞把动脉扯出来打一个Si结,想找一个出口杀了自己,就这麽完了算了,因为画不出图的双手是无用的,生着一双无用的手,那一呼x1一眨眼一举手一投足,全都变成多余的了。

  她那时已经接近升学考了,心却悬着这件事放不下来,剩下一个多月,向子郁仍念着画图,每天都画,在哪都画,然而为何什麽都没有,为何变得和老师说的不一样呢,付出了却得不到收获,一切都像天大的笑话,笑得近乎扭曲,b近癫狂。向子郁那时候才知道,没有才能的人,再努力也是徒劳的。她是如此无能为力,甚至没办法保护自己最Ai的事物,无法令它变得有价值,难过得每天都哭,向子郁那会儿就坏了,苦撑到最後一切仍是没救的,一切又被低贱地摊开在她眼前,向子郁想笑,那些谈到美术作业就来巴结自己的同学去哪了,那些工作上需要美术协助的家人去哪了,为什麽她都难过地快Si了,却谁也不在了。她把连假的所有时间全花在画图上,甚至最後一天完全没睡,同学却说,那是你时间管理太差吧。向子郁听了想Si,当下只想大哭,哭说:「我没有,但我不晓得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