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善道的阿斯兰族指挥官在这时也感到哑口无言。他猜,阿达克利斯医师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是鸿雪教的。

        他必须成熟起来了,他需要接受我的离开。他想。现在的我,还怎么配得上重新成为他的指引者呢?

        温暖的风让他感到昏昏欲睡,他几乎都要趴在这位可靠的女性背上睡着了。他当然能够放任自己依赖他人,但也仅止于表层的——一些身体上的——依赖。

        他选择沉默,如此寂静一直伴随着他们,直到嘉维尔终于背着他走到悬崖边,让他坐在草丛中,又递给他一块毯子。

        “记得把毯子带回来,弄丢了可是要记在你工资上的。”她揶揄般地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她相信这位金发的指挥官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自我了结什么的更是天方夜谭。

        其实并没有人期待他能够再次站在指挥的位置上,也没有人希望他还能作为战士战斗。

        鸿雪站在窗边,看到那抹金色在悬崖边坐下。另一束更深的绿色穿过草原,向着深黑色的舰体走来。身旁的年轻菲林依然在和那张任务简报纠缠,凯尔希要求他将措辞改得“优雅美观”,年轻人整夜没睡,改了十来次都不满意,第二天一早鸿雪从沙发上醒来时,只看到被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和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也还是努力保持清醒继续修改报告的年轻人。

        她似乎忘了让嘉维尔转告那位阿斯兰,没有人会同意让他一个人死去。

        “您去休息吧,修改我来就好。”她不忍心再看他如此消耗自己。她明白他为何如此坚持,因为唯有拼命工作,才能压下年轻人心中那些痛苦和自责。这种自虐般的工作方式从那位阿斯兰指挥官被救回时就从未停止过,过量工作从精神上麻痹了年轻人的痛觉,让他疲惫得能够忽视那些深海感染对他最敬爱的人带来的影响。

        “可是报告……”

        “您该去休息了。”鸿雪用不容否定的语气拒绝了年轻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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