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川再回到阁楼时已经是近两个月后,组织安排的此次任务任务凶险,险些命丧黄泉,所幸他最终平安无事地活了下来,养好身上的伤后第一时间就启程赶往上海。风尘仆仆而来,也只为再多见一见自己的弟弟,身份的特殊,随时随地有暴露的可能性,,魏若川几乎是全程水路才到了上海,又马不停蹄朝安插处送了情报才出来,此时已近午后,魏若川这才放松神经,登了间二等旅馆的房间休憩片刻,本来要打电话到央行留了信息叫魏若来找他,又怕被有心之人盯梢,于是戴了帽子出门去银行附近等人。他这厢坐在临近街边的咖啡店读报了半小时,那边才下了班,一群人稀稀拉拉走出不少,却不见魏若来的身影,魏若川心下奇怪,收了报纸就往银行走,办理的人此时零星,魏若川问了门房保安后冒了个老家人名字这才上楼梯找人,等到了秘书处却见门锁着,他心下奇怪,推了推门后四处张望了一番,想着弟弟做的私人助理的活,又往前寻了寻。

  魏若川走到一扇厚实的大门前,正想敲门问问里面的人时,听见里面穿来几声奇怪的声响,多年卧底经验让他下意识收起敲门的动作,见四下里安静无人,他贴近了门边,有人的闷哼和哭喘隔着这扇门隐隐约约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啪啪的重击声,魏若川早已不是不经事的小伙子,自然明白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他一边惊讶于这些人的荒淫无度,一边退了下来就要离开,门里的人此时突然传出一声高昂的娇喘,像是到了高潮,魏若川听着心下却一惊,那明明…那明明是一名男子的声音!他讶异于沈图南居然有养兔儿爷的怪癖,又觉出几丝不对劲儿来,那声音……他还没想起来,就听见木门里穿出熟悉的嗓音,那嗓音因为性事的满足带着些倦怠:“先生,不要了…唔……”魏若来此时半敞着白衬衣坐在先生怀里,眼角眉梢带着长久以来性爱滋润后的媚意。下班后沈图南就叫他进办公室说有事商讨,没想到正事一句没提就被沈图南压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干了个透,沈图南一边干他一边半脱了他的衣服,又拿出拜师的那根钢笔也喂进身下贪吃的小嘴,魏若来被钢笔的凉意激了一下,又被沈图南旋着钢笔的方向狠怼了几下内里,魏若来顿觉瘙痒难耐,又嫌他动作慢,推倒沈图南就往人鸡巴上坐,下体顿时被肉棒插得满满当当,魏若来膝盖撑在座椅的两边不停上下起伏着,自力更生地爽了几个高潮后就要抽身,又被沈图南压着脖颈开始猛顶着痉挛不停,沈图南爽到了头顶,问他怕不怕有人此时进来,魏若来没回嘴,身下的花穴却紧咬着肉棒不放,他一边担心真的有人闯进来看见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一边又因为幻想可耻地湿了一片衣裤,沈图南揉着他的两瓣臀肉往开里掰,叫他放松,又说早就下班了,门也是锁了的,魏若来一颗心这才安定了下来,继续吞吃着鸡巴。等两人速战速决结束已快傍晚,沈图南送他到街坊口才离开,魏若来一路上腰酸背痛又不能表现出什么,强撑着上了楼。

  煤油灯幽幽地点开着,床边坐着许久未见的人。魏若来被哥哥的突然出现打了个猝不及防,他十分惊喜地喊道:“哥!你什么时候来的?”魏若来一时忘了自己身体的不适,絮絮叨叨个不停,想要了解魏若川消失的这段时日都去干了什么,他回头又想问哥有没有遇见什么事儿,就见魏若川正眉头紧锁盯着他发呆。魏若川几乎是从央行落荒而逃,他没想到弟弟居然会和沈图南勾搭在一起,更没想到两人光天化日就在办公室做那些事,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隐约明白魏若来的身子不比一般男人的,爹娘也一直告诉他要保护好弟弟,于是他做工供弟弟读书,又支持他来上海谋发展,但他从来没想过这么乖巧的弟弟居然会和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两人做爱的羞耻声音似乎还在耳边,魏若川气得几乎冒火,但看魏若来一脸担忧的神情,于是压下那股怒火来匆匆解释了一番自己的行程,刻意回避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魏若来边倒水边听哥哥去南京会友做生意的一番说辞,他心下明白魏若川没有说出实情,但并不打算逼他坦诚,成年人各有各的事要干,就像哥不会知道自己现下和自己的师傅搅在了一起,他也尊重哥的隐私。两人坐在屋里仅有的一张桌子前各怀心事地聊着天,魏若川一抬头便看见弟弟脱下那套墨色西服外套,衬衣的下摆随意地堆起,松松垮垮。他一想到魏若来就是穿着这套衣服鬼混,心下更来气,不经意间又瞥见最上面的钮扣扣到了第二个,一时止住了话题。这厢魏若来还没发觉魏若川一整晚的异常,他兴奋地分享了自己第一次操盘的经历,起身到书桌边要拿材料。刚走到书桌旁,就听见身后传来椅子倒地的声响,魏若川把魏若来扑倒在桌面上,冰凉的触感叫魏若来不禁打了个寒战,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呆了几秒,还没来得及质问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就被魏若川扒开了身上的衬衣,瞠目结舌间上半身完全裸露在了外面,魏若来慌张得要藏,又被钳制住了双臂,他看着魏若川一脸的怒气心道不妙,两人都是最了解对方性子的人,又是打断骨还连着血肉的至亲,除非魏若来和盘托出,否则魏若川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魏若川看着魏若来一身红痕眼神沉沉,他咬牙切齿地怒吼:“你!你知不知道你前途的重要!你做这档子事,对得起爹娘吗?!”魏若来被这声质问砸了个懵,他来不及思考魏若川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只能先握住魏若川抓在他臂膀上的手平复怒火,他没办法说服哥也接受他对先生的仰慕尊重,更无法接受自己沉沦在这段不应该发生的感情中,魏若川咬紧牙关道:“男人和男人、师父和徒弟,沈图南甚至有妻有女,魏若来你是不是疯了!”魏若来被他突然发狠的力道掐住不放,他忍着疼痛不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微垂下了头,露出魏若川看了快二十年的发旋,像诉说那场操盘的最终失败一样向哥哥的发难默认,又或者是向他心底密不透风的爱认输。

  魏若川看着他这副面孔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他颓然松开了魏若来的双臂,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再不言语,他不明白魏若来为什么会这样付诸身心在一个男人身上,明明是他从小陪着魏若来长大,血浓于水的亲情难道比不上见不得光的私情吗?魏若川几乎要暴走起来,他狠锤了几下自己的大腿,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才会让这么乖巧懂事的弟弟行差踏错,走到如今这步。狭小的空间因为两人的沉默变得呼吸似乎也困难了起来,魏若来搭在书桌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打破这胶着的气氛,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以出声。

  良久,魏若来轻轻道:“哥,对不起。我…”魏若川打断他苍白无力的道歉和解释:“断了吧……听哥的,哥不会害你,大不了回老家,或者你想去南京、去西安发展也好。”魏若川语气激动,恨不得立马带着唯一的弟弟远走高飞,魏若来却说:“哥,我是不会离开上海的,我们从江西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难道你都忘了吗?”魏若川像被抽干了力气,他艰难地抬起头反问眼前的青年人:“你是不想离开上海?还是不想离开沈图南?”“哥!你听我解释,我…”“好了,不要再说了。”魏若川起身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停止这场谈话,接着起身离开了阁楼,他停在门口,侧脸在灯光照不清的地方幽暗一片,魏若来看不清哥哥的表情,却从僵立的姿势中读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皮鞋声在楼梯上逐渐消失,魏若来的肩膀也慢慢塌了下来,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头慢慢撑在臂弯处,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态。魏若来双眼无神地盯着某处虚空发呆,他不明白何以命运要如此蹉跎,兜兜转转间居然叫他甘愿落入这俗世的情网。从古至今,爱之一字作为难解,有人求而不得,也有人避如蛇蝎,魏若来自诩并不愚笨,今日之前却独独没有参透自己心底对先生的那份信任里,到底有没有藏着别的心思,但哥的一席话仿佛当头一棒,叫他顿悟兰因。年少时只匆匆翻过的那些描摹世间情态的拈酸诗句,他大多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然而在这个筋疲力尽的夜晚,魏若来却没来由地想起十六七岁阳光明媚的课堂上,他正打着盹昏昏欲睡,夫子在他身边摇头晃脑念出的那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心脏迟钝地攀起一股不知名的疼痛,魏若来觉得自己好像被硬生生撕成了两半,一半是仁义道德,一半是入骨嗔痴。仓促间似有热流滚落脸颊,魏若来忍不住哽咽起来,来时路依旧清晰可见,向前望去却是雾茫茫不知归处,他知晓自己的命运要握在自己的手心,也明白沈图南绝非感情用事之辈,但两人的身体曾经在夜晚靠得那么近,几乎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去,心却推着彼此之间走得越来越远。魏若来对此深觉无力,二十三岁这样青春干净的年纪,他还没来得及体会爱的甜蜜,就先尝到了其中的忧伤和痛苦。

  月色高悬,照在顶楼沉默不语的年轻人的黑发上,也照亮了街巷里倚在电线杆旁抽烟的男人冷俊的脸庞。安静的街道上不时传来谁家母亲哄睡的摇篮曲,水管漏水的滴答声也在规律地响起。再远处,战争的阴影正悄然笼罩着人民,炮火无情地碾过村庄,碾过稚子的身躯。个人的忧虑与烦恼、快乐和平静变得渺小不堪,幸福如泡沫转眼就要破灭,唯有几万年前的月色亘古不变地照耀在大地上,静静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又或许正在记录下另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