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水声间,曾郁恍惚听见放在外面的手机响起来了。

        温热的水洒下来,曾郁面对着花洒,用沾满白色泡沫的右手缓缓抚至左颈处,腺体像一枚一角钱的硬币,只稍微突起一点弧度。麻酥酥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已经不是很疼了。

        他站在水线中犹豫,不确定究竟是幻听,还是真的有人给他打电话,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地辨别,脑袋不自觉地向一侧倾斜。

        浴室门没有锁,毛玻璃磨砂面板后透出了一道高大的、灰黑色的、模糊的影子,好似恐怖片里老掉牙的画面。影子从灰色变成黑色,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像秋收时蜂拥而至的蝗虫,像迷雾中不断逼近的鬼魂,没有惊悚的音效,没有诡异的音乐,它只是一点一点地由乌云似的水墨画变为清晰的抽象画,而画像之外的人浑然不觉。

        曾郁感到有些心神不宁,于是他决定赶紧洗完出去看一看。他预备背过身去拿毛巾,一阵微寒的风突然吹过小腿肚子。他猛地打了个颤。

        晏邢宇这个时候已经一脚踏进了潮湿的浴室,血丝交错的眼眸仿佛蓄势待发的枪膛,准确地锁定了让他厌恶的味道源泉。然后,他没有任何停滞地向猎物扑去。

        “啊——!”曾郁被吓得失声惊叫。他下意识回过身查看,却被身后压下来的重量制住。他奋力回首试图看清袭击者的模样,在看见“行凶者”的那一刻他傻了:“晏邢宇?!”

        晏邢宇双目赤红,宽广如巨钳般的手掌死死拿住曾郁的双臂,他将高挺的鼻梁贴在曾郁的左边脸颊上,嗓子里像是浸满了烟:“不是……我的……味道……”

        磅礴的水珠纷纷扬扬地撒在晏邢宇的背上、发上、整具躯体上,他却浑然不觉。曾郁异常惊恐,他嗅到了一阵宜淡的昙花香。接着他的身体开始不住颤抖,后脖颈处的腺体产生尖锐的疼痛,四肢也瞬间疲软。

        曾郁说:“什么……”他没能把话说完。

        晏邢宇用大掌向前死死卡住曾郁的脖子,将beta的腺体放入自己的视野之中。

        晏邢宇用力地嗅闻着曾郁腺体的气息,那令人眩晕的烟臭味极快地燃尽了他残存无几的理智。alpha本能的占有欲令虎牙狰狞地伸张,在曾郁还没来得及挣扎之前便迅速刺穿了本就因为临时标记而脆弱无比的腺体。

        “啊啊啊——”铺天盖地的尖锐的刺痛让曾郁像被拔了翅膀的苍蝇一样剧烈地扑腾着四肢,如果说昨晚小泽的突然侵入是刀子在腺体上划了一刀,如今晏邢宇的二度刺穿就如同一把尖锥毫无保留地砍入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他的力气已然出奇地大,可是仍然没有撼动两脚都踏入发情期的晏邢宇分毫,很快曾郁便在剧痛中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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