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一众伺候的人,桓儇携了韦昙华于殿前的凉亭小坐。摩挲着手中的茶盏,桓儇眸光深邃无比,似有所思。与段渐鸿短暂交锋,她便觉得此人城府颇深,野心勃勃。看上去是个和善恭顺,实则内里尤为狠毒。今日细心观察下只觉得益州大小官员都对他毕恭毕敬,言语之间不乏推崇之意。

        “大殿下似乎有心事。”韦昙华斟了盏茶推到桓儇眼前。

        “心事谈不上,只是今日和段渐鸿短暂交手。本宫忽然明白为什么连着几任君王都没法对段家动手,段家这几任家主都不是省油灯。”垂首看向眼前的青瓷茶盏,琥珀色的液体静卧于杯中,雾气散尽映出一双含笑凤目,“好好一个剑南节度使,却被他段家弄成了如同世袭罔替的爵位一样。”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如同惊雷落在耳边。原本被桓儇握在手中的茶盏,也因承受不住劲道,崩碎一地。

        闻言韦昙华倏地掀了眼帘,语气凝重,“妾身离京之前去查阅过,段家这几任家主皆有功名在身。而且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否则先皇他们只怕也不会轻易封他们做一方的节度使。”

        “吏部那几位没为难你?”桓儇眉间呷了些笑意,似是三月韶光般温和。

        “有您的身份在他们怎么敢为难我?”韦昙华含笑作答,目光在桓儇眉间打了转,斟酌道:“大殿下,您真的相信熙公子在慈恩寺为母祈福么?”

        听得韦昙华提起裴重熙,桓儇起身走到白玉栏前,负手凭栏远眺,“幌子罢了,他也来了。不过他有意躲着我,谁知道他又在暗里谋划什么。”

        最后一句嗔怪的意味十足,惹得韦昙华忍不住看了桓儇好一会。最后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闻声桓儇转头看向韦昙华询问道。

        “没什么。韦昙华只是觉得您和熙公子相处起来十分的有趣。”见桓儇正看着自己,她极力憋住笑意,柔声道:“活像一对欢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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