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槿很是无言以对,仰首问苍天:”这人的良心不会痛吗?“

        但这个设计在政府为节约能源,决定在外界指标达标的时段关闭保护罩后,立刻显露出弊端。因为梯度风剖面的原因,人们对于能把自己当风筝放的高层街道避之唯恐不及。联邦市政府也曾经考虑过在上三层街面面加装玻璃墙,最后却鉴于骇人的财政预算而无疾而终,只是在最常用的人行履带上方装了狭窄的一条,作为敷衍了事的回应。

        在人流量引领下,高层的商铺大多倒闭,改为以早出晚归的酒店为主。从履带左侧看去,下午时分停留在酒店的人稀少,混乱程度相较下层而言当然也好得多。主要的人流汇聚在履带上,并且还有人源源不绝从各处的电梯里走出来,只是越是后来者情况越凄惨,许多人身上都带有大小不一的创口,每每在即将到来的平静水面上浇上一勺碎石。

        狭窄的通道遭遇久违的人潮,理所应当地造就出拥堵。颜槿拉着李若饼干夹心似的挤在停滞不前的队伍里,不时不耐地踮脚看一眼前方。

        下层局势是否得到控制还未可知,不过最高这层显然仍在正常运转当中。智控城行列车定时到来,在站台停稳,在固定的等待时间结束后,再出发把人送到各自想去的区域。

        出站台是一个圆润的弯曲,从履带这边看过去,能清晰看到按时来去的列车上一如往昔的空空如也,与停滞的队伍形成鲜明对比。这让不耐与焦躁在人群中不断蔓延,尤其后方不断增加的来人,把退路都完堵死,简直是前行无路后退无门。

        旁边低声咒骂夹在安慰的词语中,分外刺耳。站在颜槿母女身边的正是电梯里那个受伤的女人,女人靠在男伴的怀里,两眼微闭,满额汗珠,脸色与进电梯时相比惨淡许多。她的手臂被男人抬高过心脏,伤口的血流明显减缓了,但整个小臂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乌青色,鼓胀的血管树根似的盘旋在表皮下方,随着女人的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拥有了独立的生命。

        “老婆,再忍忍,我们马上去医院!”男人徒劳地擦着女人的额头汗滴,扭头看了眼依旧纹丝不动的前方,嘴里再度爆出一句低咒。

        李若掏出纸巾递给男人。男人感激地道过谢,犹豫了两秒,轻声道:“那个,能麻烦你们帮忙看看前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想赶紧送我妻子到医院……”

        颜槿的耐心同样告罄,闻言干脆地答应道:“我去看看。人太多了,妈你留在这,我一会就回来。”

        李若:“好。”

        颜槿张望了下,以通道里的人体分布密度来看,挤过去是一件很不现实的事。她在转念间已经找好了垫脚的物品,侧向挤了两步,刚挨到履带边缘,就听到后方一个女声低喃道:“老公,我头晕,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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