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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阿念起得晚,海棠前前后后已去看她五趟,以为她昨夜给王孙绣帕熬了夜。

        王姬的针线活不好,又想以此讨王孙欣喜,必定会吃些苦头。

        第六次去看时床上的人依旧睡得很沉,她弄出好些声响也不见她醒,越发奇怪,走近床前,直直落在女孩脸庞的视线分出些注意在槐木矮脚案几的一束白花。花瓣莹洁润珠像是凌晨就着露水摘的,她记得昨夜是没有这束花的。

        不多的注意力最后全放回阿念的脸上,檀口微抿唇珠像是被咬了一般红肿,面色浮晕涨腻,眼尾缀艳染色,裸露的手臂和脖颈皆黏着细汗,晶小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显映出红疹似的斑斑点点。

        近几日多发高热红疹的疫病,海棠第一时间想到她是不是生病了?

        一时乱了心神,也顾不得去探阿念的体温如何,忙唤她,不见醒,便急忙往外走要请坞呈医师来。

        谁知刚要转身,人就醒了,一副全然状况之外的懵呆样。海棠见阿念起身艰难,便上前去搀,稍微使劲,直叫疼,让她慌乱地松开手,无措地立在一旁,不知该做些什么。

        海棠说要去请医,阿念立马就脱口拒绝,支支吾吾地和她解释只是昨夜想哥哥没睡好,身上起的红疹也不许她找医师来瞧,只叫她去回春堂买些药回来,又不肯她服侍说她想自己待着。还嘱咐她不许跟任何人提起,就算是王孙也不能,说是王孙日夜操劳不想让他担心。

        海棠心有疑虑,她总觉得自家王姬今日十分古怪,行为奇怪,声音奇怪,身体奇怪,身上的味道也奇怪,不是她惯有的芝桃小香调,而是散着同山中寒涧泡过一样的冷息,她从没在王姬周边的人闻过这样的味道。

        尽管如此,还是依言退了下去。她想阿念即没吃早饭又没吃中餐,离晚饭的时间还早,出门买菜前,她得端去几盘小点,给她垫垫腹。

        她在外面敲好几声门,没应,推门的瞬间看见她再次躺了下去手里揪着白花,面色转青翻红,从脖颈顺上来的潮晕怎么都褪不下,眼里积着泪要掉不掉的,从她进屋、放瓷碟到关门,从始至终都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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