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一年之後,才敢认真的回想当时爸爸住进安宁病房的点点滴滴,带着些许的遗憾、不舍与罪恶感,终於能够去检视当时的心情跟情境,也许今後我也能活的如同以往自由与潇洒,但是对於生Si、苦乐、病痛、情Ai、慾望???也有了不同的深度与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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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住进安宁病房的第一天,安宁主治医生就约了家属谈话,我和大姊、姊夫跟主治医生在小小的会客室中,气氛有些尴尬与不自然的凝重。主治医生看起来是三十几岁的年轻人,眼神中还有着一种少年的乾净与通透,我很难想像这麽年轻的医生能够明白安宁病患与家属的生与Si、苦与痛?

        主治医生试图想用一些日常对话来当开场白,但他越想装做若无其事,气氛就越显得尴尬与不自在。於是他放弃了无谓对白,直接切入爸爸的病情以及接下来安宁病房要做的缓和疼痛医疗,以及如果遇到病危状况,家属希望院方做哪些医疗处置。

        此时爸爸已经是胃癌末期,虽然已经放入支架,让胃与十二指肠间的肿瘤撑出一个通道入口,但是自主进食的状况仍是很糟。

        「如果把营养点滴停下来会怎样?」我发现我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如果点滴停下来,然後他又不能自己进食摄取足够的营养素,慢慢的就会营养不良???」

        小小的空间中一阵沈默,我想等大姊先反应,但是一向多话的她竟然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那还是慢慢的把点滴停下来吧,如果引发肺炎也不投抗生素了,他已经太痛苦了,拖越久就越痛苦。就是他如果痛的话,请医生给他止疼痛就好。」我强忍着颤抖的双唇跟医生说了这些话,说完後眼泪就忍不住簌簌的流下。

        进安宁病房之前,我就知道安宁照护就是放弃积极的治疗行为,转而做一些疼痛纾缓的处置。但是跟主治医生这麽说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不给我爸施打全营养点滴、并发肺炎不给抗生素、病危不急救???所有的决定都是见Si不救,都是在加速我爸的Si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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