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艺旦,大概永远没有「带薪假」的资格,即便是摔到差点脑震荡──也许确实脑震荡了,所以才有我在这里。

        静养不过三天,「头家」白先生就要我恢复工作──然而,效果理所当然差强人意。白天接受客人的谩骂,晚上承受白先生的责备,半夜顶着秋夜又是担心又是狐疑的视线,虚心请教所有待客时要注意的事。

        然而几夜的临时抱佛脚可赶不上流失客人的速度。

        今天,有客人指名李樱香献唱,我战战兢兢站上台。放眼望去,有李樱香的熟客们朝我投以期待,有可以称之为竞争对手的其他艺旦准备看我笑话,刘秋夜满脸担忧、头家面露绝望,还有……

        我意外地看到正中央那桌,四人座只有一人。正是上次那名眼睛很漂亮的男人,翟景禾。他的眼里含笑,优雅地端起陶瓷茶杯,靠到唇边啜饮。

        拿着手中的二胡,我的脑袋快速运转。我根本没学过二胡,观众们期待的京片子我除了听其他艺旦的表演和秋夜示范外,压根没听过。就这样别脚地献丑──不是谦虚──并砸烂蓬莱阁的牌子吗?不,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我连自己的面子都丢不起。

        脑中响起一段熟悉的旋律……21世纪的歌曲,虽然相差将近百年,不过人家说音乐无远弗届,我想时空上也足以横跨过去、现在与未来吧?

        放下二胡,我努力控制发颤的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各位客官,今天我换个曲目,用清唱的。」

        「清唱」二字大家听得陌生,有些人对我接下来的表演感到兴趣,有些则因个X保守而持观望态度。

        清了清喉咙,我y着头皮开唱:「Onceuponatime,fewmistakesago……」

        大家先是意外,随即蹙眉。有一些是身穿西装、显然装着洋墨水的仕绅对英文歌词内容感冒,有些是起初对英文歌感到意外,但渐渐因陌生的旋律感到不悦。到了副歌时,大家的嫌弃之意更盛,有些客人气得吹着八字胡要我停下,後方传来窸窸簌簌的细尖笑声,头家见状况不对准备要上台结束我的这场闹剧,只闻一个人冷淡道:「不要吵。さくらさん正在唱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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