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音这辈子不是第一次被人跪了。

        刚出师看诊的时候,她年纪小,遭过不少白眼和轻视,病人打量着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都拿她当小孩子轰走,嚷着叫她家大人出来看病,沈婳音也从没生怨过,知道自己的年纪压不住场面。

        只有渡兰药肆里的师兄师姐们从不当她是无知小儿,知道她是安神医手把手教出来的,从会烧火就会制药,从晓事礼就通药理,经验火候一点不输年长医者。

        后来她在研究北疆局部瘟疫时兵出奇招,名声大震,这才渐渐坐得住场面了。

        再后来,也有人点名要她出诊,也有人求她救命朝她作揖拜倒,口唤“医仙”;就连枯老北疆的崔氏,也曾自病榻上挣扎着滚下来,蜷着身子一头碰在地上,哭求着——

        “好姑娘,你是镇北侯爷的千金贵女,求求你,把我的大丫换回来吧!看在崔妈妈没几年好活的份上,求你了!”

        此时此刻,雕梁下,明烛里,婳珠那张妆容精致的小脸仿佛狰狞,跪在地上死死拉扯着她的衣襟,与崔氏的相貌竟难得地肖似起来。

        “阿音,求你,只要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好吗?”

        片刻的怔忪后,沈婳音终于恍回神,知道自己这是又突然穿回了自己的身体里,正在陌生的结庐别业中,多半是在自己的院里。

        那些有关楚欢的猜测和推想仿佛水中灯影,被冲到眼前的现实一下子搅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婳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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