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系铃人都被捅死了,那时云青心里的结,恐怕这辈子都无法解开了,所以,讲故事这件事,只能交给唐萧去办。

        于理,唐萧是时云青的老板,以时云青的性格不可能不见他;于情,秦炤翊知道时云青其实对唐萧很有好感,别人说的话时云青或许听不进去,但换成唐萧,也许真的有办法。

        ……

        时云青从会所跑出去的时候,手上脸上都抹的是秦炤翊的血,胸口也一片鲜血淋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杀了人,要多惊悚有多惊悚,幸亏这个时间点路边没什么人,不然指不定会有人吓得当场掏出手机报警。

        身上这么多血太引人瞩目了,时云青跌跌撞撞地走进大楼里的公共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冰冷的凉水扑在脸上和身上,还残余着体温的湿润血迹很快晕开成橘粉色,变成了一副斑驳的彩墨画。

        时云青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那张脸并不枯瘦,不过因为整天熬夜,显得眼窝有些深陷,非要说的话,最好看的可能就是这双眼睛,眼形圆润得像精致的桃花瓣,眼尾又是斜长上挑的,眼珠是浅浅的棕褐色,由于面部轮廓太流畅,整张脸有点男生女相。他理论上知道自己应该是好看的,可是看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有哪里好看,真不知道秦炤翊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不是傻子,相处这么久哪会看不出秦炤翊对他的喜欢、对他的好是真是假,正因为是真的,他在看到那两个视频后才更加绝望。

        瓷片远没有刀子锋利,他在捅伤秦炤翊时还专门注意了没往要害部位捅,只是流的血看着多比较吓人,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时云青想趁这段时间彻彻底底地从秦炤翊身边逃走,他不想报仇,只想离开,再也不要见到秦炤翊,即便秦炤翊会恨他也不在意。

        时云青像一个被抛弃后无处可去的幼童,穿着湿透的衬衫,迷惘地回到自己的小破出租屋。他的房子在一栋老旧的唐楼里,总共只有五平米,如同一口棺材装下了他的全部身家,每次工作完从金碧辉煌的会所回家,他都感觉自己就是脱掉水晶鞋的灰姑娘,原形毕露,一无所有,所以他才不敢敞开心扉接受“王子”的求爱,他害怕那种爱是怜悯、是施舍、是同情,现在想来,不接受果然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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