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宙不会说话。

        长到了十四五岁也还是不会说。

        陈宙在半空中打手势说,他生过一场病,病得很严重,自此以后就不会说话了。

        陈宙打手势的时候,正坐在一张雕刻精美的饭桌上,古色古香的调子,飞檐走壁的刻画,周围一圈木质料子围着,中间是玉盘底座。

        他脚上踩着的是干净的大理石,背后是盘旋向上的金色旋转楼梯,一直延伸到三楼。

        这幢别墅和他一个月以前住的环境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以前住的是旧楼房,楼道的台阶扶手上积的灰,靠近吹一口也吹不散,早都混着油烟腻成小块。墙面上是撕也撕不完的小广告,走两三个阶梯就能踩到烟头。楼道里的小孩儿很吵,喜欢敲别人家的门又匆匆逃跑,留下一串欢呼和怪叫。

        其实何采珍也听不大懂手语,但毕竟把陈宙接到身边相处了几个月,也能靠动作推测出个意思。

        何采珍笑意盈盈地对着一旁坐在主桌上的男人说,“他是说,他不会说话,是因为小时候生病。”

        男人叫沈旻,四十出头的样子。陈宙不是笨的人,他知道为什么他亲妈为什么时隔多年又愿意带着他,无非是因为她现在结伴的这个男人足够大度。

        沈旻看起来的确斯文,西装革履,没有任何欺压人的气势,这让陈宙不免松一口气,他的日子或许会因此好过一点,他只需要再过四五年,等到他有高中的毕业文凭,又可以进入一个可以过得去大学,他至少不用再依附别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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