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瞧他这会儿心情不错,捞起衣摆坐到他边上,把头枕在男人膝盖上。结果苻坚伸手将他的头一托:“起来,别偷懒。把纸张拿到小案上来,将《贺捷表》临一遍。”

        慕容冲也没抱怨,听话地坐他边上画字儿。

        说是画字毫不夸张。慕容冲上辈子在秦宫里忙着固宠,多少年里后宫里硬是没出生过一位皇子公主,出了宫没人管着,笔连提都不提,对于汉字仅限于认识而已。

        那边苻坚执笔批了五六份奏疏后偏头看去慕容冲,发觉人儿居然真的好好听话临着帖,有模有样临了近三张大字。顿觉欣慰又奇颖,轻笑两声开口:“我原以为你只会玩乐——钟书潇洒清丽最忌犹疑,古朴天成才有拙质,来。”

        他捏住慕容冲的手把笔锋下按:“走。”

        慕容冲从前总在想,为什么苻坚老爱压着自己读书,与此同时教他各种模糊不清的知识与道理。他能为他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让自己在前朝做他的左右手么?

        显然非是。

        后来慕容瑶到了自己身边,年幼稚嫩的稚子懵懂好奇地询问自己每一个问题都一点一滴积累着一种原始精神上的满足欲——大人那点儿、似乎掌握更多的虚荣。那时候他才明白,苻坚也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而已。

        这种感觉很奇妙。

        毕竟他小时候一直觉得苻坚是无所不能的。只要苻坚在,什么都可以被实现。王猛赵整整日看着他恨得牙痒,苻坚挥挥手,他们就不能看自己。这时候就可以肆无忌站在男人的背后对着他们做鬼脸。

        其实这些只要权力在手就可以得到,但是苻坚不会告诉慕容冲这个简单的道理,男人享受他稚嫩又热烈的憧憬,总是试图在他这具幼弱的身体里侵入自己的一部分,不论是肉欲还是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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