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见面后,隔了两年,严穗才再一次见到蒋停。

        那时候他已经没有读书了。

        高考前一天爸爸把他反锁在家里,直到一切结束才放他出来。他们已经把蒋停明码标价地卖出去了,他如同一块新鲜的猪肉,是不愁卖家的。

        蒋停不想结婚,但他的户口、身份证都在父亲和爸爸那里,他必须要嫁。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令人无力,蒋停感觉自己像是蛛网上的蝇虫,唯一的选择就是认命。

        他也是这么想的。父亲跟爸爸说养他这么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该发挥自己的价值了——用自己的彩礼钱去供养弟弟,如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聚宝盆,在他们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吐出金钱。

        这年他刚满18,在法律上属于可以结婚的范畴。在领证当天,他才见到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证。

        父亲和爸爸没给他一点接触的机会,东西一直被爸爸贴身放在衣服的内口袋里。蒋停晕乎乎地坐上车,像个被押解的犯人走到民政局。

        来到此地,因为真爱而结合的情侣们笑容满面,蒋停在轻松的氛围中却只觉得压抑。他第二次见到自己的结婚对象,一个大他25岁的男A,又矮又胖,姿色欠奉,细看对彼此都是一种残忍。

        男A的眼睛很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看人的时候总给人很猥琐的感觉。蒋停觉得他的目光像一滩发烂发臭的地沟油,即便不碰到,闻到味儿也足够令他作呕。

        他更紧张。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慌,好像他的潜意识在告诫他逃跑。他坐在凳子上,等着工作人员叫号,大夏天的出了一身汗,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后来他忍不住了,他跟他爸说:“我要上厕所。”

        他爸不放心他,跟着他去了厕所。他爸就在门外等着他,像个门神。

        蒋停进去了,锁上门。他才像是卸掉什么包袱似的松了一口气,然而气没有落到地上,他的心还在坠坠地跳着。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没有尿意,抬头看,厕所的上方是一扇很小的窗,能隐约看见外头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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