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对林樾舟的话未置可否,说出口的话向来容易,真要做就不知道这个金尊玉贵的少爷能不能忍得住。虞渊拍了拍手,门口的管家应声而入,虞渊一指地上的小孩,随口吩咐,“带他去洗干净,送去该去的地方。”说罢也不看林樾舟慌乱祈求的神情,摆手让人退下。管家做惯了这些事,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林樾舟离开,小孩红着眼睛,也知道没有了叫嚣的资本,顿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先生再见便乖乖跟着离开。虞渊抬手看表,今日早就安排了帮里的议事,左不过是一些常规的汇报,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虞渊也没拘着虞琛出去找那个戒指,瞧了眼窗外乌云密布,还是吩咐了司机开车出门。

        例会向来大同小异,几个堂口为着分成吵得不可开交,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大雨如注,虞渊上了车,难得的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来。

        捡到虞琛的时候,十三年前,也是这么个大雨天。

        车子行驶到胡同口便被虞渊喊停,巷子里隐隐约约传出来打斗的声音,虞渊降下窗户向里面看去,半大的孩子拖着不知道从哪摸来的钢管,狠戾的抡到对面一个人头上,随即便看到那个人棉花似的倒了下去,虞渊难得起了兴致,静静看着小孩一身狼狈的打倒一片的人,虞渊晃了下神,招呼司机去把小孩带回来。

        虞渊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不过是莫名看到了一丝虞琛的影子——也是这样的一条小巷,十三岁的狼崽子咬着牙从一群人中打了出来,闪电破开浓重的灰色云层短暂的亮了一瞬,映入虞渊眼中的便是稚气的脸上糅着遮掩不掉的杀意。虞渊不是个爱管闲事的,眼睁睁看着小孩打到了围在身边的一群,罕见的撑伞下了车,潮湿的水汽掩盖不掉浓重的血腥味,来不及流进下水道的雨水打湿了虞渊裤脚,虞渊看着一身是血的小孩,雨伞倾斜了一点。

        “跟我走吧。”

        四个字,分出去一半的伞,回程的车上便多了一个人,这一养就是十三年。

        刚进虞家门他便是懂事的,知道天下没有白得的午餐,洗干净一身血迹便一头扎进厨房帮忙,虞渊看着懂事的小孩心情不错,饭桌上给他盛了半碗姜汤,让他喝了驱寒,小狼捧着碗愣了下,半晌埋头说了句谢谢哥。

        喝干净最后一口,他看着坐在对面的虞渊,眼睛亮亮的,仿佛是外面的潮湿水汽浸到了他眸子里,他不懂江湖、恩仇、是非,他只想跟着这个人。

        小狼崽子开口,”我想跟着您,哥,跟一辈子。”

        虞渊偏过头去,难得正视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沉默了一下,开口时声调没有任何变化的平静,“跟着我,可能会死,还跟?”小狼崽子不说话,虞渊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十几岁的孩子,一个死字便吓唬到了,还没等想完,便听到咔哒一声脆响,瓷器放在桌子上的声音,小狼崽子站了起来,面上神色愈发坚定。

        他说,“哥,我愿意为您死。”

        后来虞渊杀了帮会的上任帮主,铁血手腕掌权上位,连带着改了名字的狼崽子也进到了大众眼中。外面也都知道了他身边带了个半大的孩子亲自教养,读书写字,拳脚功夫。外面都说,虞渊养了个看家护院的好狗,打起架来不要命,是个能和人兑命的狠角色;却独独听虞渊的话,一个眼神便能让他安静下来。

        虞琛无所谓外面的人怎么评价他,人也好狗也罢,对虞渊有用就好。他肯吃苦,也争气,两年的时间打下来了不知道多少地盘,虞渊的位置坐的越来越稳,虞琛也成了他身边不可或缺的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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