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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说国中那会儿的糟心事太多了,不光是段席栩,连向子郁都是。那些旧日谈是Si的,光谈到就要哭,却又没办法哭,因为太矫情了,因为太作戏了,人说:「你以为你在写吗?」是啊,似的,向子郁那年不到五岁,听着爸妈吵架长大的。

  父亲很温柔,向子郁已经什麽都记不得了,印象中那是个很大的地方,也许一切都是她做了一场梦,但她希望它是真的,只是全都太模糊了,暧昧地像幻想一样,向子郁拜托它是真的。

  向理的手牵着向子郁,坐在一个狭长的走廊,那里的椅子是像医院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呢?还是一般的木制长板凳呢?爸妈那时离婚了吗?为什麽是我和他两个人坐着呢?当时我几岁呢?向子郁连这些都想不起来了,只晓得爸爸是在等什麽。那个年代没有智慧型手机,就算旧式手机的小游戏,也不曾看他玩过。幼时的子郁觉得无聊了,问爸爸会不会折飞机。他拿出两张纸,给子郁一张,教她折纸飞机。折完以後她问爸爸会不会折船,於是他又教子郁折了纸船。学起来的这两项,向子郁记到现在不会忘,有很多事情她都不记得了,但始终能背得起来爸爸教的折纸。

  不晓得是过了几年以後的事了,那天向理正在打电动,子郁想要爸爸陪她,就问爸爸纸船要怎麽折,向理没看她就回答了:「不知道。」就算当时她年纪多小,都知道那句话的意思。

  向理一定不记得了,好久以前他和nV儿坐在一起,就是他和nV儿肩并肩折的纸船。

  向理一定都不记得了,就连好久以前的冬夜,两人一起在外边等着诊所开门时,他买了两块蘸花生粉和香菜的猪血糕,一人一块,然後告诉nV儿:「这很好吃哦。」向子郁穿着妈妈买的桃红sE羽绒衣,手心冷得不像话,怎麽样舍不得吃那块猪血糕。

  向理什麽都不记得了,那天他买了向日葵给方琬瑜,却还是大吵了一架,向子郁就跪在客厅的沙发上,从窗户看着。当晚子郁和妈妈一起回外婆家,他打了电话过来说要买玩具给她,子郁和他一起回去了,然後再也没离开过。

  向理不晓得向子郁还记得,连他帮小时候的自己洗澡都记得,连他第一次教自己怎麽切牛排都记得,甚至那天早上他和NN问自己哪里流血都记得。

  只是向子郁越来越记不得爸爸了,她躺在客厅不记得他前一秒钟说的话,不记得他是自己的爸爸,不记得自己多Ai他。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向子郁忘得只是更多,记得纸船又有什麽用。她甚至不能告诉他自己又多难过。因为向子郁知道向理辛苦地几乎要没了生活,而她却埋怨他让自己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