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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他睡不太好，拉棉扯被时梦时醒，梦里眼前堆了一叠白纸，他不敢碰。天扬蹬起腰脊，如昨晚m0黑爬向笔电，网址页面展开，他重新浏览了整个办法，投稿作品少说有数十计、百计，文笔、类型眼花撩乱，他甚至进了主办单位官网，里里外外审视一遍。「投了运气好捞上船，命不好沉海底，也没损失。」这句在他脑海里打转，总觉得佑杰话里下药，还是读心什麽的，「不在意还关注它g嘛?」天扬挣扎的心终究破冰。

        但是他的作品呢?天扬意会自己得做一番功课。

        时序进入春末夏初，雨後热腾腾的闷，这礼拜是期末考前周，学校上下溢满冲刺氛围，但别说天扬心思飘远，除了为投稿做准备，老早想到复审决赛那去，他也没心虚，倒觉得自己跟其他期望好成绩的同学一样:充实。不过学校自己选，系别自己挑，该有的本分还是得做足，一心多用，说是家常便饭。

        前两日天扬给佑杰传则讯息:「我会报名。」

        仅仅一句他犹豫了半天，删删写写，最後四字发送。天扬看着讯息心情不由得解套，说是传给佑杰，却也不完全是，往常两人心思异常地灵敏相似，不说也懂，所以明知他回营了没法收，也不碍事。

        这周末是天扬主动联络他，约早餐，在旧家巷口外的传统市场。虽然不像以往人市繁荣，摩肩接踵，婆妈喊价砍价大咧咧地哗声，人情十足，但儿时经历的韵味仍旧浓烈散发，这也是为何他时常回来。两人照惯约巷弄间的素摊，点餐上桌。

        佑杰夹起一筷子面:「所以你投稿了吗，还是在写?」

        「还没。」天扬双眸b先前亮，「我觉得这个不能太躁进，这礼拜我上网参考了很多资料，历届得奖作品，还有评审的喜好，我在想大概要怎麽下笔结尾和立意，才有x1引和入围的可能，所以我还在构思，毕竟是投稿，不能马虎。」

        「一个礼拜去了，还没写任何字?题目呢，还是剧情大纲之类的，总有个轮廓吧。」佑杰嘴里嚼着面糊，「可是你以往写动笔可快的咧，咻咻两三下就一篇。」

        「我是考虑过不少类型，但……」天扬讲话含糊吞吐，说得有一搭没一搭，「总觉得少了点什麽，读了历届作品，我怕自己的评审看不上眼。就是……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必须要有突破点，才能脱颖而出，目前我大概有方向了。」

        佑杰哦了一声:「所以你想写评审要的。」

        这句话本意没错但刺耳，天扬心里揪紧，正要开口又被他抢话:「我明白了，作文，你把它当考试在写作文啊?」

        「作文?」天扬不解。

        「以前听人说过，一个人能力和心态是两码子事，老师改卷有自己的见解，他Ai韩国料理你Ai台湾小吃，但你还摇着尾巴请他分你一些泡菜，那就缺了自己的文意情绪，没有灵魂嘛。而且你这人一紧张分寸就乱，难怪还没下笔，虽然谨慎点也好啦。」佑杰愈说愈起劲，拿起筷对天扬点啊点，像说他挥空了自己投的好球，「有没有听过孔子的两句话，君子不器。，还有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佑杰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一边拨须抚髯，还嘿嘿地笑。

        「来，你的面。」老板将碗捧上桌，蒸烟水气於眼前袅袅升散，模糊了两人间的距离。天杨没动筷，他被一席话渲染，心底涌上见不得光的不快，「我不是想写评审要的作品。」

        市场原有的嘈杂忽然没了分量，蒸气渐尽，两人再次拉近真实感，佑杰捞汤正要入口，却瞥见天扬正sE，他方才似乎喃喃自语些什麽，佑杰没仔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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