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帝王,嘴角慢慢扬起。

        “臣,谢陛下恩。”

        声音里没有惧怕,反带着些欣喜,好像“成全”两个字,是他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的。

        皇帝后背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瞬间冷静下来。

        “朕忘了,你是拨乱反正,替天下苍生发声的大御史;是两袖清风,曲高和寡的大清官。

        朕若杀了你,便背上了杀清官的罪名,他日工笔史书,朕便成了昏君,而你陆大人,则名垂青史。”

        陆时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弯曲的身子没了那层威武的官袍做遮掩,瞧上去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老人。

        皇帝只觉得浑身的骨节,连同四经八脉都隐隐生痛。

        他一生经历过无数的风波,打过无数的仗,遇到过无数的敌人、对手,还没有一个人将他逼迫至此。

        这人把他逼进了一个狭窄的缝隙中,无路可进,无路可退,甚至连拔刀也不能。

        皇帝颓然坐下,“陆时啊陆时,朕留你不得,杀你不能,你好深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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