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兆是“预想发生”,恩是“好事”,他们希望我的出生就是好运的诞生和延续。

        但是寓意归寓意,寄望于好运必须发生,也未免太过荒谬。

        上高中的时候学地理,老师向我们介绍城市化的几种模式,有的从农村过渡、有的直接按照政策规划将高楼拔地而起,当时他介绍我们的城市,就是属于后者。所以我的爸妈,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未来城市的户口,在完美的城市建设规划和公务员铁饭碗之下,一切事情完美健康地进行、一切资产顺理成章地拥有。

        作为家中的独子,一出生就能够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自然是很快乐,计划生育自然会奖励听话的人,我只要从中获得很多玩具,过得很快乐自在就行。但是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上了学以后,就没有令我开心的事情,因为交到的朋友家庭都是类似的、老师都跟家长打好关系的,那时候虽然智能手机不发达,但是父母都是相识单位的,跟哪个同学稍微晚一点回家、或是哪个考得差一点,总会拿着那份成绩单也好、什么都不剩的零花钱包也好,任何都能成为这些小孩不生性不够完美的理由。

        一个学校也不全是相同的人,也有一些外来人员给小孩安家,想方设法送小孩进这所学校的。有一次,那个从湖南那边来的,姓蔡的同学,从家他的老家里带来了一些烟花,很多小孩子都没见过,那天我们还有好几个朋友,放学之后没上托管班,跑去了工地附近的空地放烟花,玩到了天快黑了才想起要回家。那后来当然是被爸妈骂了一顿,说烟花很危险、打火机也很危险,我说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不过烟花很美、打火机我会用,这些话我都没有机会告诉他们。

        是啊,哪个小孩会愿意被家长骂,听话也好,不听话也好,最后都还是他们的孩子。但是我发现了父母的监控有不奏效的时候了,那就是长大,那就是比他们更大的权力。成绩比我好的小孩、关系比我爸我妈跟学校领导熟的比比皆是,老师也应接不暇,无法平等地照顾每一个学生,“特权”正悄悄在我心中建立起它的模样。

        高一的时候,我第一次谈了恋爱。女孩的名字叫范青宁,我记得,她是个短头发的女生,脸小,比我矮一个头,我们坐了前后桌,有时候聊聊题目,还会谈到很多关于未来的想法。当时恋爱并不少见,可以说每个班有那么五六对,跨班的也有,我觉得她很可爱,然后就交往了。

        当时大家都会觉得恋爱是有现在没将来的事情,但是青宁并不是这么想的,当时我们体育课完成练习项目之后,就坐在篮球场边的看椅上,一起喝汽水,我记得她说高中生的恋爱会有一种末日感,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我们都是高中生啊!

        我摸摸她的头,她头发上的阳光在闪闪发亮,我说那你还会跟我在一起是为什么呢?然后她说,她想试一下,末日前百分之一的存活率是最快乐的。对,然后我们也接过吻了,是高二刚开始的时候分的手,因为我们分班了,学业又难以兼顾,见面的时间太少,末日最终还是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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