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粉面店新买的钟显示现在是早上7点多。

        “怎么在发呆?”老板把碗递到面前,今天这位常客点了一份从来没点过的牛腩面,“不是有喜事吗?说来听听?”

        “变丧事了!”

        筷子被插在面里,快速地搅拌着,董朝飞什么都没有加,香菜、炸豌豆、什么都没有,似乎来面店只是肉体的习惯,他的精神已经在昨晚的公路上被碾碎。

        “哎……”老板见他没好心情,也叹了口气,这个平时积极又乐观的年轻人少有地郁闷了,肯定是不想被人打搅,便转身打了一碗腌萝卜给他,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送你的,多少吃点,不然没力气送外卖。”

        “随便吧……”他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应该把难过的情绪影响到别人,于是连忙赔了个笑脸,“不好意思,谢谢老板啊,我吃,吃。”

        昨晚被田兆恩送回家后,已经是后夜三点了。

        董朝飞的眼泪和鼻涕已经干了,呼吸冷凝的雾气蒙上了头盔的挡风胶片。他好几次想要松开环住对方腰的手,就这样后仰摔在只有雨水、潲水、蚂蚁尸体的马路上,然后脑浆也流进下水道。

        但是田兆恩一直在跟他说话,问他的家乡、问他平时的上班时间、问他平时去哪家店吃早餐,把警察查户口的语气用来说家常,让原本就心门缺了个洞的董朝飞更加虚无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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