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教堂里传来空灵的音乐,在神迹消失的无望空间中回响。如同无数鸟儿飞向天空,又如同玻璃碎片坠入山谷。

        银白色头发的少年坐在管风琴前的长凳,脚下踩着踏板,手指在琴键上上上下下地飞舞。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不发疯的时候,还是个挺好的同伴的。忒斯塔想。他百无聊赖地在教堂里晃悠,不时的去辨认一下早就坏得认不出模样的画像。

        说来也奇怪,他身后的伤口已经好多了。从早上到现在傍晚,那些痛得他觉得已经刻进他骨头里鞭痕迅速地消肿了。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现在都已经可以仰躺在长椅上听管风琴了。

        就是听多了也有点无聊。

        他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神父站的讲台一侧,看着那本厚厚的圣经。他从眼角瞟了银发少年一眼,看他没说什么,就把书陈旧的烫金封皮揭开。第一页什么字都没有印,发黄的纸张上隐隐有点烧焦的痕迹,右下角用漂亮的花体写着一个词:Will,不是印上去,而是用钢笔写的。

        “威尔。这是你名字?还是你爸的名字?”忒斯塔回过头问。

        “我的。”少年停下手里的动作,整理了一下他白色的头发。“你可以看,但当心别弄坏了。”

        忒斯塔冷笑一声:“我才不看呢。”可是手指还在翻着那些泛黄的书页。这本书虽然旧,但版本却没有老到哪里去,里面甚至有黑白的线描插图。

        忒斯塔看着其中一副说:“上帝烧掉了一座城,因为那里的人全都背信弃义。”他翻过一页,又说:“不过呢,他说如果这城里还存在着一个信仰着他的人,他就饶过这座城。”他若有若无地看了威尔一眼。

        “什么?”少年问。

        “没什么。”忒斯塔说。“我就是在想,反正这个地方都要毁了,等到千日时间到了,我们都得变成灰土或者焦炭,你还守着这干嘛。”

        “那可不一定,”威尔说,“万一有人拿出了人类清白的证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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