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的是,年少一别,再相见已是十年后。

        十年间,公孙瓒征乌桓讨黄巾,威名赫赫,刘备也几经沉浮,想来不免感叹。只是跟关羽张飞谈起的时候,还有几句话压在舌底没说——其实此次投奔,刘备也不太拿得准,在伯圭兄心里,他们的少年情谊还存了几分。

        这些隐隐的顾虑,在见到故人时,几乎是立刻烟消云散了。公孙瓒一边吩咐人给他们接风洗尘,一边毫无虚礼地揽过刘备的肩膀,摆出一副要彻夜长谈的架势。

        关张二人上前一步,似要说什么,刘备隐晦地挥挥手,冲他们安抚地一笑,示意不必管自己。公孙瓒把他们三个默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等到没有外人在场,屋内只剩下彼此的时候,笑着开口:“看来这些年,师弟别有际遇啊,可要好好同我讲讲。”

        刘备略加思索,便拣了过往几件经历说了说,回过神来才发现公孙瓒一直没开口,注视他的眼神凝着深潭。刘备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久别重逢,话多了些。

        “不必见外,”公孙瓒微微笑起来,嗓音低沉,“你来找我,我真的很高兴。”

        说这话的时候,公孙瓒的手从刘备的肩头滑落到手腕,手指交错,似有似无地在他虎口处摩挲。

        这动作即使对朝夕相处的亲朋好友来说也过分亲昵了。刘备轻皱了一下眉,正要应声,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突然席卷全身,让他骤然一僵。

        “怎么了?”公孙瓒关切地问,“……玄德?”

        这是他第一次以字称呼刘备,新奇似地品咂着两个音节,语气暧昧难明。

        刘备只觉得那股异样的感觉愈演愈烈,他也不是一无所知的雏儿,正因如此,脑中更加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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