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才不过两日,纪舒钦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退了高烧,仍昏昏沉沉睡着,宫中的骚动便几乎已按捺不住了。

        各式的流言愈演愈烈,悉数被雍昭刻意留心着收集了大半,才发觉看似平静的宫殿之下实则早已暗流涌动。

        这几日陛下的行程一传,有快速反应着登门拜访了纪家的,亦有趁此次机会上奏景家跋扈的……然而这其中,最显得心焦且急不可耐的,到底还是先皇夫一派的人事。

        大约是雍昭这一回的行为打了景逸个措手不及,于是便不得不将宫中那些原只做暗线的手下也放到台面上来使,变着法子从各处旁敲侧击雍昭的心思,刻意勾着人想起从前点滴,将人向西苑的位置引。

        小到一处先皇夫最喜欢的饭后小点到从前雍昭曾与景逸同游的旧景……每一处细节都设计得恰到好处,点到为止,猫爪似的,挠起人心底最幽微的一抹情意,却不张扬,只是让人心底发痒,不自觉地要回溯点滴过往。

        若是从前的雍昭,因着心中对景逸的愧疚与爱恋,定是不会细究,深思这其中超乎常理的巧合的。然而如今,既是重生,又明了了景逸心中的把戏,再回头细看这些细枝末节的精心设计的安排。

        实在叫人发怵。

        然而到底也不过是利用人心,玩弄感情的把戏,并无几分真心实意,一旦戳破,便显得格外拙劣。

        雍昭懒懒抬眼,望向大门处。

        今日的探子来报,说是西苑的那位悄悄见了几位身份隐秘的人,行径可疑,论理可捉查审问,却被雍昭按下了,只遣了人再去细探与西苑交流之人身份。

        西苑不过是个跳板,背后控局之人,才是她这一次的目的,现在出手为时尚早,只会打草惊蛇。她如今该做的便是等。

        等先按捺不住的人发力,然后自投罗网,一步步走入她的陷阱。

        雍昭极轻地笑了声,又重新躺倒,半撑着身侧卧在纪舒钦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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