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碌子，在这金碧辉煌的宫廷里，只不过是一粒尘土。
十八岁入宫，摸爬滚打了整整一年，却还是只能干苦活脏活。也怪小碌子自己手脚不利索，学东西慢得很。还记得刚入宫，在浣衣局的那段经历真的是小碌子的噩梦。过了个把月，在小碌子的央求下，总管大人储公公把小碌子从浣衣局送去备膳处当差，过了三个月却被备膳处的掌事公公骂了回来。储公公嫌小碌子晦气，头两天又把小碌子分来了打扫处。
为什么让小碌子来打扫处呢？一个是因为这里的活虽不比浣衣局累，但却更容易折磨人；又一个也是因为这里的掌事太监，也就是小碌子的师傅，罗公公，是出了名的苛刻严厉。在他手下当差，掌嘴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目前在这儿常驻的算小碌子在内共有十名小太监，又属小碌子年龄最小，九个师兄常常便挖苦、刁难他。
也能理解，他们也是在早些时候受尽了师傅的折磨，这下可算是来了一个听他们摆布的小蛋子，自然是要拿小碌子出出气。
今天是小碌子来到打扫处的第二周，在这两周期间，他已然感受到了师傅的严苛——经常是由于各种毛病，便经师傅授意，让师兄们“请”小碌子吃了数十记耳光。方才又因小碌子在储公公面前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罗公公，现在已经跪在地上，等待着师傅的发落。
面前，师兄们已经规矩地站成一排。小碌子先识趣地俯首请罪，本想着也是掌嘴三十的事，更何况小碌子平时伺候起来师兄们也得力，什么都依着他们，想来也不会下太重的手。结果却……
“贱种东西。你们九个替我好好管管这个不中用的玩意儿！掌嘴八十，给我打！”
听到师傅这么说，小碌子就知道今天有没有好日子过了。上次三师兄碰倒了一尊花瓶便被命令掌嘴三十，回来了都说脸疼得火辣。这次八十个耳光下来，小碌子的脸怕是要肿成馒头。
“啪！”一个耳光划过小碌子的脸颊，痛楚在小碌子心头回荡。“你跟谁学的规矩，见了师兄们嘴都没个笑模样！小心我把你嘴缝上！”大师兄仗着贴身近，又早已亲历过师傅的毒打，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脸皮现在可是练得杠杠的，一般的巴掌他不会感到丝毫痛楚。如今斥起小碌子来，嗓门洪亮，比平日更胜。
曾有不少人夸小碌子生得俊俏，鼻梁高挺，却又小巧精致；鼻头下，嘴唇红润而饱满；最重要的是他那白皙的脸蛋，像白豆腐一样又嫩又软，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可这一掌一掌的下来，小碌子的脸怕是要遭了大殃。
当然，小碌子也没忘吃了耳光要报数的规矩。“一！”他声音微弱，勉强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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