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燕国渔阳……”萧和被人搀扶下车,抬头见城门上题字,一时难以接受自己真的来了燕地,心中十分惶恐,看见城门下兵士满列,马上将军雄武,不自觉转身连退几步,欲揭开帘幕,回马车中去。在旁侍从纷纷阻拦,车队一时间有些混乱。

        “是长安来的贵人吗?是陛下吗?”城门下部队见状,有一将军骑马而来,见天子骄辇,又见众人围着一白脸华服的男子,知是萧和,冷下脸呵斥道,“陛下入燕地致歉,不进城不受礼,已有归去之心了吗?”

        萧和无奈,整顿衣冠,缓步走上前,仰头看马上之人,但见得:铁甲金袍红缨枪,玉面朱唇少年郎。手可擒虎力碎石,劈山断水不足夸,正是带司马淳残部出逃并州,最终为父报仇的司马华。

        那司马华见华服之人上前,知是杀父帮凶,忙怒目而视,见他抬头,细细打量一番,端得是:绫罗绸缎不足贵,金玉琉璃难堪配,花容月貌情做骨,愁容不减玉人姿。

        司马华今日晨间听闻天子到来,恼怒非常,想着那小皇帝胆敢有一点不恭敬,必用家父遗物红缨枪戳他个血窟窿出来,如今行至面前,见那人抬头时一脸惊恐愁容,双眼含泪,欲哭待泣,恍惚中竟觉得是自己态度过差,唐突了贵人。

        “可是司马华将军?朕是大魏罪人、燕国罪人萧和,今来领罚,有何怨恨只在朕一身,求将军千万息怒,切莫兴兵征伐,涂炭生灵。”萧和大声喊叫,见他只盯着自己看,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伸手来取他手中缰绳,司马华吓一跳,手中长枪落下,听得不远处惊呼,这才堪堪收手,已将萧和手臂上划过一道血痕。

        萧和看着,以为是对方有意为之,深吸几口气忍耐,抬头笑脸相迎,道,“朕为将军牵马,将军息怒。”说着,果真牵马入城,手臂上鲜血流出,粘在白马鬃毛之上。司马华望着萧和白皙手臂上那道血痕隐入衣袖中,怒火减消,渴意顿起。

        萧和进城,先于司马淳牌位前祭拜请罪,后又取出诏书,命司马华坐受诏书,封其为燕王、骠骑将军、幽州牧,无事不必进京,进京可带兵马三千,入皇宫见天子不必表奏,赏供银三千万,锦缎一万匹,另念及战乱损失,免燕地赋税三年。

        司马华坐堂下,双目盯着萧和,惊艳不已。萧和亲自为其念诏书,念完双手呈上,司马华呆愣许久,见他闭嘴伸手,似有退去之念,皱眉问道,“这就完了?”

        “……大将军还想要什么?”萧和有些恼怒,恐其察觉,忙低头遮掩。

        “不,没什么,”司马华接过诏书,随意扫一眼,随口问,“你车队之后的箱子里,装的就是给我的银钱、锦缎吗?”

        萧和点头,笑道,“如此,将军收了诏书,清点封赏,朕便回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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