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段丫头,还在干那!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王姨矮,身子臃肿,拿个大红塑料袋一晃一晃的像骑在马背上,“再这样干下去不得住大别墅啊?”

        冬夜冷风呼啸,段清低头坐在小马扎上用长满冻疮的溃烂双手套笔套,王姨糙糙的嗓门一扯,她吸着鼻涕抬起头来笑道:“马上就回去了,明天我就不来了,我妈喊我回去过生日呢。”

        王姨泛白起皮的嘴唇瞬间张成了O型:“原来你有爹妈啊?哎姨还以为你是……”她自觉话说快了尴尬笑道,“哎过生日,过生日好啊!过生日吃大蛋糕!”

        段清笑笑没说话,手里的活不停。

        “那姨就先回去了啊,你也早点回去吧!你再这样拼命我们几个都没活干啦!”

        笔套是按件数给工钱的,五个一分钱,有时厂里没活做,这日子就更苦了,段清多干点,就能多拿点钱。

        她嘴上应得很乖,笑着目送王姨走了,但人一直工作到凌晨四点,才迎着冷风走回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个窄得不能再窄小得不能再小的隔间,勉强放个褥子电饭煲,洗漱什么的都在隔壁老小区的保安卫生间,因为水费不用保安自己出,老大爷很心善地允许她在这里洗漱。

        “千万别感冒啊……”段清拢了拢单薄的棉衣,吸吸鼻子自言自语道,风很大,她闭着眼闷头跑回了家。

        去C市要坐很久的火车,早票便宜,她没眯多久就匆匆往车站赶,绿皮火车一路颠簸,她闭着眼搅在沙丁鱼罐头般的人潮中间,双脚都能悬空,满鼻子的汗酸味让她想起了开往奥斯维辛集中营的犹太人列车。

        即使穿得单薄,下了车已是全身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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