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而眠,凑合着睡了一夜,本想一大早就回去,却赶上大雨,将我三人困在木屋,进退两难。

        正愁家中一穷二白,空空荡荡,邻家寡居的张姨就送了些米菜来,想着昨日村里人大概已见过阿照,我也没避讳,直接让阿照领着小佩随我出来迎客。

        张姨见到小佩阿照,却是愣了半晌:“这是……”

        “是陈生的妾室。”

        张姨看了看阿照的肚子,先是惊疑,后是轻叹,对着阿照问道:“肚子这般大,几个月了,怕是快要生了吧?”

        阿照看了我一眼,见我并无异色,才软声回了张姨:“是,已八月有余。”

        阿照自觉不便,以烧汤待客为由,往厨房去了。阿照一走,小佩也要跟,阿照管她不住,只好随由她去。

        张姨素来与我亲近,我头次月事惊惧无知,还是张姨教导该如何处理。我身为后辈,未及拜访张姨,竟让长辈先来探看,属实惭愧。

        张姨贴切,听我这般说,浑不在意,反笑骂我见外。瞅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张姨贴过来,小声道:“陈生怎的这般没谱,将这般嫩的丫头娶到家里来了,当初连喜宴都办不起,夫子的女儿还不满足,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们陈家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任由张姨抓着我的手,与我回忆起少年事来,说着说着,竟落下泪来。这般往事回首,说的我也鼻头酸涩,但嫁为人妇,苦乐自知,哭也改变不了什么,我生生将眼泪咽下去,拿出手帕帮张姨擦泪。

        “幸在阿照这孩子心性是好的,身世又可怜,温柔乖顺,连小佩都喜欢得不行。”

        “阿意,你是傻的,总替旁人想,陈家老老小小,谁又来为你想,她可怜,你就不可怜?我看啊,他这妾室八成也不是个好东西,你的女儿她也招惹,怕是想着取而代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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