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和漠北的不一样,漠北很少下雨,很多时候雨落下来,一点点,断断续续,地上点出了一个一个的暗点,南方的却成雨帘将屋内暖暖灯火和外面黑夜隔成了两个世界。

        杨止坐在房内,端看着一个黑色的埙。

        阿伏于站在角落里,黑埙是四年前大人醒来后,咬着牙到大公子房间问他是否可以将一个八孔的黑埙赠予他,大公子杨莫喜欢收集乐器,房间里多得是箜篌古琴,只不过是吹奏的埙,既然问了,哪里会有不给。

        杨止像捧着稀世珍宝回到房间时,后背的伤口又铮裂,后背白色的中衣血迹斑驳,药童要给杨止换药,他却把药童和阿伏于都赶出了房门,把自己锁在了房里,无论他们在外边如何叫喊,都没有回应。

        两天之后,门开了,家人过来问他怎么了,杨止摇头,默然不语,铮开的伤口和两天未进食而苍白的脸上犹如失魂一般的冷而痛苦。

        这个埙完好无损,可以吹响这个埙,里面却没有他想听到的声音。

        他把那个黑埙系上了一条红色的丝,放在怀里。

        这个埙他每天都带在身上。

        粗糙的指腹在光滑的埙面摩擦着,闭着眼,杨止记得它上面的每一个孔位、每一条裂纹。

        战事从早晨延续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冲锋,白马城的城墙下丢弃了无数的尸体,堆叠成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杨止手里挥舞着铁槊,犹如一把尖枪插入敌军中,身后的士兵紧跟着冲锋,挥舞着大刀砍杀,蜂拥的两片兵海瞬间扭曲交织在了一起,血肉横飞。

        枪头的红缨吸血已经吸不下血,在枪杆蜿蜒染红了他的右手,一个敌将骑着马想他冲来,杨止面无表情,反手槊一横,铁槊没入了敌军的身体,卡住了肋骨拔不出来,便劈手夺了他的大刀,向前走去,无悲无喜,也不知道停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