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衿斜斜而坐,袖口的云纹随着他翻书而流动:“臣以为,杜兄进献的这本蒙学教材是极好的。”

        元漱秋侧首,鬓间的步摇分毫不曾乱:“哦?子佩不妨评一评,这书好在何处?”

        “好处之一,在乎对相。杜兄为书中字词和语句,一一手绘了cHa图。人、事、物,皆生动而有变化,线条JiNg细而不刻版。仅以cHa图论之,就是上佳之作。既富有审美情趣,又能为儿童提供参照。”

        元漱秋点头道:“好处之二呢?”

        崔怀衿离席,自如地走到人群中间,一边讲解,一边使感兴趣者传看:“好处之二,在乎按类编排,贴近日常。农事、天文、饮食、器具、商贾、技艺,无所不包,寓识字于实践。b如这一篇,介绍了水窖的选址,就十分实用。”

        无论是真卖他面子,还是假作他人情,不屑一顾者终于肯移尊目一观。崔怀衿见状,便不等公主再问,接着述说:“好处之三,在于采用民间口语,通俗好懂。臣不过默读一遍,心中已留下深刻印象,想必更容易让儿童记住。”

        他走回到帷帐前,把《群珠杂字》放回到托盘上,伸手yu扶跪着的杜凡:“教书育人,是百年基石,小到一本蒙学教材都马虎不得。杜兄此番心意,不是长久投身于第一线的教育事业中,断不可得,实在令臣钦佩。”

        杜凡推让道:“不敢。”

        “子佩评得不错,只是还漏了一点。”元漱秋先表示赞同,转而望向蓝袍青年:“杜卿,地上寒凉,起来说话吧。”

        杜凡这才肯重新起身,膝盖上的布料都已被雪浸透了。

        一旁的崔怀衿闻言,垂手作出洗而恭听状:“请殿下明示。”

        元漱秋徐徐道:“这本书是用槠皮制作。槠皮廉价而易得,在北地,最常被用作御寒的‘纸裘’。古人有裁云作舞衣的事迹,本g0ng看杜卿‘裁衣作籍册’,却是为了大庇百姓,境界上更开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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