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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台府收受贿赂,大忌。岂非是重蹈成元帝晚年的覆辙,拂今上逆鳞?但前朝亦有世家不堪省台府严苛诬告的先例。是以,省台府府台房千解也不敢掉以轻心,他亲自查验申请中提交的材料,多方考证,已能大体确认申请与材料中所言,六成以上为真。就在他将要按流程核问韩青见时,韩青见死了。

        韩青见死在了自己家里,死状十分怪异。他被发现时,已气息全无,仰躺在自家小院中,身中数刀,伤处深浅不一,力道也不一,最为严重的三刀,直冲面门,生生将他的颅骨砍碎砍裂,导致他颅内出血而亡。最为奇诡的是,将他砍伤、砍死的刀,就牢牢地握在他自己的右手上。

        秋官接到报案之后,将现场仔仔细细地犁了好几遍,最终得出——死者疯癫自残,终至死命的结论,给扣了一顶畏罪自尽的帽子。

        省台府府台房千解当朝扔下这个天大的霹雳雷霆,就是韩青见之死。只是,他扔下这雷霆,是为了驳斥秋官查案不严不实,恳请今上立一条每年抽查几桩秋官已结命案的规矩,若案件抽查复审有问题,应问责降罚。

        换言之,房千解对于秋官给出的韩青见之死案的结果并不满意,认为其中仍有可查,这才当朝翻了出来。

        房千解当朝陈明案情,直指秋官查案不尽不实之时,秋官大司空颜卓几乎要憋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冲出位列来和房千解对喷,但立在他身后的刑部侍郎沈琮死死地踩住了他的朝服袍角,硬是将他控制住了。直到房千解剖陈回禀完毕,颜卓才觉得袍角一松。但此时,他也已因为被踩了好一会儿袍角,光顾着跟沈琮较劲儿而消了一些被房千解挑起来的偌大火气,反而冷静了下来。

        颜卓踏出位列,道:“回禀陛下,韩青见案,秋官上下尽职尽责,应查尽查,是以,房府台所指罪名,秋官上下,决计不认,但臣以为,房府台所说的抽查已结案件重审的规矩,确实可以推行。”

        靖启帝雪戟听罢,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扫了群臣一遍,只道:“朝会不是公堂,非是谈案论情之地。下不为例。”

        房千解闻言,心下一苦。他当朝翻出此事,其实是因为感觉到此事关乎省台府清誉。何况,他还隐约地感觉到了此案牵扯下的,省台府风平浪静的皮子里裹的,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他自觉这暗流非是他一人能挡,便只能以韩青见之死为由,在朝上模棱两可含糊其辞地中伤秋官,引起陛下重视,最好能借助秋官的力量将韩青见之死的前情清查仔细,还省台府一个清白,若省台府不清白,那就清一清省台府中的不正之风。但万没料到,陛下听罢此案陈述之后的第一句,竟是“下不为例”,房千解颇有些绝望地闭了下眼,道:“臣知罪,臣僭越。”

        “不过……”雪戟话锋一转,“既然颜爱卿也以为抽查已结案件的规矩可信,那不如,今年,就从这韩青见之死起。只是,秋官自己查自己结的案,也不合适。就令凌王,从旁协查监管吧。”

        心下大喜的房千解,搬起石头把自己脚指头砸得生疼的颜卓,以及本来在看热闹最后炮仗在自己脚底下炸了的凌王雪翼,一同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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