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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茳承有孕,出门只能扮作女子。他洗漱,换上内衫衬裙之后便开始梳头。雪翼对妇人髻样式所知不多,在宫里见的发髻,又过于繁杂富丽,不是方便出门的模样。是以,他对茳承会梳什么样的头出门还有些好奇。等茳承梳好头,在发髻上点缀完珍珠钗环,又换上一身群青色的衣裙之后,雪翼还穿着一身寝衣,歪在床榻上。不知怎地,茳承忽地就一点儿也见不得凌王这懒散随性的样子,搁下手中才拾起来点了胭脂的兔毫小笔,瞪了雪翼一眼,道:“不是说要带月藏出去,怎么还不见殿下带月藏来。”

        雪翼一怔,旋即猜到茳承忽然对他不假辞色是什么缘故,便忍不住笑了一笑,道:“梳的这是什么髻?你怎么会的这些?”

        茳承重新捡起兔毫来,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要在自己额上画花钿,比划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想好要画什么样子,“单螺髻。早年跟着母亲学的,有一阵,我还总替她梳头呢。”

        雪翼起身,走到茳承身侧,伸手来抽了他捏在手心,半天也没落下去的小兔毫,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少许,问:“要画个什么样子的花钿?”

        “没想好。”茳承略了雪翼一眼,又道,“不想要那种随处可见的花、蝶形状的。”

        听得这一句,雪翼只觉手中这小小的兔毫陡然一沉。他也不自觉地跟着沉吟起来,拎起小兔毫比划了几下之后,才问:“昨日,我看月藏的画,有一幅,是画小鱼小虾的,那画上的小鱼,还有几分娇憨可爱,我比着那个样子给你画一个?若觉得不好看,擦了重画便是。”得了允准之后,他才慎之又慎地下了笔,细细地描了几笔,勾勒出一条红色的曳尾嬉戏,将鱼身团成半个圆形的小鱼,画完之后,还用小指去擦了擦图案的边缘,晕了晕细小的鱼尾和鱼鳍,让这图案显得更加飘逸灵动。

        茳承定定地盯着雪翼的脸,殿下认真起来,会不由自主地收敛住一切表情,叫人一见便觉得不近人情。凌王竟然为了画他额上的花钿,绷出了这么一幅样子,实在是……茳承抿住了嘴唇,生怕自己笑出来,再害得殿下手抖,画坏了花钿。

        “好了。”雪翼搁下笔,颇为自得地挑了下眉,道,“你这单螺髻和这小鱼红,很是相配。”

        茳承对镜细看自己额上指甲盖儿大小的半圆形很是灵动的鱼形,笑道:“真好看,多谢殿下。”

        雪翼大松一口气,道:“行,我这便接月藏。”

        月藏早醒了,但他不敢自己去怜州。此前,他也不是这么谨慎的人,只是之前他干过醒了之后,发现鼎中只有自己一人,便去怜州寻承叔和义父的事儿。只是吧,阵设好之后,出了阵,诶,还是王鼎。当时他年纪还小,还以为自己遭了什么邪,阵都设不明白了,还被吓哭了。如是吓哭了三四回之后,他终于悟了,那不是他的阵出了问题,是义父在他设阵的时候就在怜州把他的阵给抹了,是以他这个阵设来设去就只能在王鼎转悠……他虽然不太明白义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大抵也能猜到大概是不想他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怜州,是以,他学乖了,不去了,就在王鼎等义父或是承叔设阵来接。今日,他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吸进阵里。他不仅不慌张,甚至还有余力想——今日,是义父。真是奇怪,一般这个时辰,来接他的该是承叔才对。待在怜州屋内站稳,和穿着一身寝衣,毫无形状地歪在榻上翻书的义父来了个四目相对之后,月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义父,你被贬官啦?都不用上朝啦?”

        雪翼“嗤”地一乐,将手中书卷一折,指了指月藏,又指了指茳承,道:“合该你们是一家人呢,说的话都差不多。就问我怎么不去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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