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施泽刚被父亲那一个温柔的笑抚平的眉心又皱了起来。

        “今天也吃不下东西吗?这几天难受得很厉害?”

        施泽其实并不太清楚父亲每个月的那几天里具体都是哪里不舒服,只知道他有时会难受得在床上奄奄一息地躺着,一动不动的仿佛连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他曾经把耳朵贴在父亲的房间门口偷偷地听里面的动静,没有听到一点声音,他还在因为以为父亲已经踏实睡过去了而开心,不小心发出一点响动,然后就听到父亲的鞋子踩在地上的声音,施明舒从里面推开门,脸色苍白唇色惨淡,微微躬着身子,却还是对傻站在门外的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轻抚着他的头问他:“小泽怎么了?今天好安静啊。”

        施泽当时望着这十几年来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略显单薄的父亲,只好从嗓子里挤出干涩的声音,回应他没事,爸爸不用担心我,然后狼狈地回到自己房间。

        现在已经长大得比施明舒还要高几厘米的施泽还是像当初一样,被父亲一个安静的笑糊弄了过去,只是耷拉着嘴角,不放心地瞧了几次那扇重新被关上的房门,依依不舍地出门吃饭打工了。

        一直站在房间门后的施明舒听到大门被人刻意放缓轻轻关上的声音,终于松懈下来一直尽力挺直的脊背,缓慢地弯下身子,两条冒着鸡皮疙瘩的胳膊用力环住自己的腹部,像一只已经被放进油锅磋磨多时的虾子,蜷曲着身体,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艰难地把自己挪回床上,即便热得难受也依旧给自己盖上一层被子。他的肚子痛得好像被一把刀插进去又拔出来,一直循环往复,他已经吃过止疼药,自己又揉了很久,可疼痛依旧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固执地相信只要用被子盖好就会不疼了。然而他被被子捂出来的热汗和肚子痛出来的冷汗一层叠一层,身上不但又冷又热,还粘腻腻的难受。

        之前也是常常痛经,可这个月怎么变得这么严重了……施明舒死死皱着眉,思考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受了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头也晕得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来了。

        幸好今天没吃什么东西,要不然他不确定自己如果真的吐出了什么东西还有没有力气收拾干净。

        随后他又勉强笑了笑,庆幸自己刚才在小泽面前没表现出来很难受,要是这副样子被他看到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是会心疼还是会嫌弃自己是个没用的累赘。

        施明舒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满脑子都是“小泽”,也就这么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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