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流握在门把手上的指节泛白,呼吸霎时急促几分。

        “你——想我留下?”在我对你做了如此过分之事后?

        “一别经年,故人重逢,忘生的确不想再尝别离之苦。”身后之人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迟疑,“但师兄若因先前妄言而心生芥蒂……”

        “胡说什么!我是担心你——”谢云流转过身来看向他,对上那含着些许落寞的目光时微微一顿,见他一头银丝被门外河风吹得纷乱,看起来平添几分萧瑟,不由咬紧了后槽牙。

        于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关上舱门,褪去外衫,与李忘生并排躺在略显湿冷的床榻上,僵硬的盖上了对方推来的棉被。

        ——这陋室居然准备了两床被褥!

        好在舱室中的床榻足够宽,两床被褥铺下去仍绰绰有余。谢云流姿势极为端正的躺在榻上,听着身侧传来的平缓呼吸,心跳却始终无法平缓,毫无睡意。

        他已经许久不曾如此安稳的与人同居一榻了。

        在这段四处奔逃、躲避追杀的日子里,他们鲜少入室休息,大多于荒郊野外露宿,偶有山洞古树之类可以藏身,他也是时刻警醒,不敢深眠。即便后来为藤原氏所救,得以休憩,心头却始终沉闷,未有丝毫放松之感。

        上一次这般安枕高卧,还是在纯阳宫,身边躺着的也是李忘生。

        李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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