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镇岳宫起,于睿讲述的那些“往事”就不断在谢云流脑海中复盘,他从最初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再到如今随着练剑一遍又一遍反刍,终于想通:那的确是他会做出来的混账事儿。

        好友有难,他必然会出手;身份泄露也必然会选择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给纯阳带来麻烦;之后又误会师父师弟放弃了他,崩溃之下,心灰意冷远遁也理所当然,很符合他的行事风格……走到如今这般境地,不过是一步接着一步,重重因由推动的结果。

        误会也好,心结也罢,乃至其他什么他不知晓的原因——既定事实已经造成,不是他逃避就能视而不见的。

        可谢云流不知该如何面对李忘生。

        按照于睿所言,他及冠后便发生了那件事,所以眼前的李忘生曾亲身经历过那一切,难怪今日刚睁开眼时,会用那样的目光看向他——在师弟看来,他们的确是久别重逢,一觉醒来,不负责任的大师兄忽然出现在了床榻边。

        如今又得知他们分别不止区区几年,而是几十年——忘生会如何看他?

        镇岳宫中那两个没见过面的“师弟”看向他时陌生又复杂的神色,以及上官博玉不复过去亲热的模样,无一不在说明,他的离去已对亲近之人造成不可磨灭的影响。

        那么李忘生呢?

        胡思乱想无法排遣心中烦闷,师弟回来后一言不发进屋静坐的举动也让他无地自容。谢云流只能一遍遍以练剑来涤荡心神,以求道解惑,见性明心。

        然而剑越练越累,心也越练越乱。谢云流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李忘生,李忘生却已主动来找他,还在他面前掉了眼泪。

        谢云流彻底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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