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出门办差的匪徒先行吃饭,秋亭雁哪里能有饭吃?给人家推倒在角落里,用绳子拴在树上,逃跑不得,只能是鼻子里闻到一阵阵饭菜香,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仅饥饿难当,而且也疲倦得很,紧张之中赶了这么久的路,此时两条腿已经酸麻胀痛,脚也疼得厉害,方才惊恐之中没有发觉,此时暂时放松了神经,身体的感觉复苏,才发觉实在是辛苦得很了。

        秋亭雁蜷缩在那里,心惊胆战地向周围窥视了一会儿,见这一处山间营地大约有一百多个人,有一些人穿着十分怪异,穿的是五颜六色的绸缎袍子,倒并非说他们就是不配穿绸缎的人,只是那华美的衣服与那凶悍的神色配在一起,分外不协调,让这些土匪显得更加可怕。

        秋亭雁委在那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这才有人过来提了他去,进入一间木屋,上面有几个人坐在那里,那名匪首端坐在最当中,冲着他微微一笑:“秋大少爷,我叫做关白马,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呜呜……”

        秋亭雁呜咽几声,嘴里塞着东西,实在说不出话来,然而纵然口舌自由,他此时也只剩了呻吟,关白马啊,自己当然是知道,刚刚回来便听家里人说,乃是这附近有名的悍匪,据说是心狠手辣,但凡落入他手中的肉票,家里不弄个倾家荡产,是不要想他把人放回来的,如今这湘西几个县城之中,已经有十几户殷实的绅商,给他绑了人过去,还有人已经收到了亲人的头颅,着实杀人不眨眼。

        那二当家在一旁笑说:“为了迎候你,我们大当家亲自出马,可是够面子吧?快给秋大少将那嚼子松松,让秋大少和咱们叙谈一下。”

        旁边小土匪嘻嘻笑着,过来将秋亭雁嘴里的东西掏去,秋亭雁憋了这一路,此时终于略得放松,大口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气息均匀了一些,他哀哀地说:“好汉饶命!”

        关白马轻轻笑道:“秋大少不必惊慌,你乃是我们的贵客,断然不会加以杀害的,不过你也要好好与我们配合,你家里究竟有多少钱财,从实招来,休得欺瞒,否则重刑伺候。”

        旁边小土匪便将夹棍和烙铁铛啷啷丢在地上,此时的关目叫做“养鹅生蛋”,探问家底,制定价格。

        秋亭雁登时两腿抖颤得厉害,这关白马的口气简直不是土匪,俨然便是本县的官员,这是在明镜高悬的大堂上啊,而自己就是受审的犯人。

        秋亭雁身体一软,直接就栽倒在地上,哀哀地说:“大当家,我新近刚从外面回来,家里的财产都由我父亲掌管,一应的账目,我全都不知道啊!还望大当家明察!”

        关白马和另外几个匪首连连逼问,秋亭雁涕泪横流,只是不知道:“我在日本读书,家中每个月只是给四十元的生活费,家慈家严都说世道艰难,家中产业大有收缩,所以要我节俭度日,所以我家实在是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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