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非的一声妈像是被掐着脖子挤出来的,他想自己选择陆境宽是不是遭了天谴,为什么每一次被人发现的场合都是如此不堪。

        徐秀文静静地站在那,她看向徐明非的眼神就像他不是自己的孩子。

        陆境宽往前一步,站在徐明非身前,叫了她一声:“秀文姐。”

        徐秀文的眼神移到他身上,她们已经二十多年没见,徐秀文发现她很难把眼前这个人和当年那个陆境宽联系到一起,当时的他冲动热情,绕着周简禾转,不是年龄的变化,优渥的生活没有让他变得多老,是眼前人的状态让人想不到他曾是那个样子。

        “秀文姐,对不起,我应该去见你的。”陆境宽完全找回风度,他自如地对徐秀文说话,好像他们只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徐秀文这些年过得平淡,很少有大起大落冷嘲热讽的时候,此刻却忍不住冷笑一声,她说:“你应该叫我师母。”

        陆境宽愣了愣,他向前走去,离她有几步的距离,如果不是徐明非的阻拦,也许他早已经去见了徐秀文,哪怕是在这个情景下,他也没觉出来不妥,如今除了徐明非大概已经没有事和人能给他造成阻碍。

        “秀文姐,很抱歉在这里见到你,如果你愿意我想跟你坐下来聊聊。”

        徐明非觉得他真是胆大包天,他快步向前去推陆境宽,把他推向后,站在母亲面前,他看到母亲的脸色惨白,就像他画室买的画纸,一种干裂的惨白,他心中觉得不安,抬手想去拉母亲的胳膊,嘴里叫着“妈,不是......”

        嘴里的话没说完,脸被打向一边,一条腿没站好,身子晃了晃,去抓母亲的手又被甩开,被后面上来的陆境宽稳住身体。

        他不敢再抬头去看母亲,觉得母亲的声音又远了一点传过来,“徐明非,你怎么敢带他来这里?”

        那声音明明不大,徐明非却觉得扩展成了一遍遍的回音在这偌大墓地回响,一圈一圈地灌进他耳朵里。

        他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被母亲知道了,他不道德的爱情被母亲发现了,他可以不要脸地承受陆艇的耻笑嘲讽,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那根本不算什么,难以面对的是母亲的质问和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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