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那人笑得很开心,春风不及的灿烂与明媚。

        回程的马车里,段竞云在闭眼假寐了小片刻之後,缓缓地睁眼眸,静静地听着车轮辗过石板地的咕噜声,以及经过热闹街坊之时,传进的吆喝叫卖声,足足就这麽默了好半晌,才转头看着搁在手边桌几上的那份封事。

        谁也看不见在那份封事之下,压着一封密函。

        任谁看到此时的皇帝,都会说他正在看着那份封事,但是,只有皇帝本人心知肚明,他眼里所视,心中所牵挂,是那封被压在底下的密函。

        段竞云根本不必拆开今天东方临渊交上的封事,大概就知道内容。

        肯定又是裴洛花那家伙没脸没皮的,来替任晋安讨军粮了。

        东方临渊急着把封事交到他手里,倒也不是因为八百里加急,而是他向来拿自个儿的师弟裴洛花没辄,必定被威胁早早把这事办好,要不然绝对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裴洛花与东方临渊,这两个人,就是当年奉平在西北之战的危急关头时,为他送去前线的两位军师,是他们出谋划策,巧妙的破了敌军的阵法,才没有让他当年执意任用的年轻将军任晋安吃下败仗。

        当年,是他一时莽撞,为了想要向奉平证明他已经有当一位明主的能耐,以及展现自己识人的眼光,坚持不用奉平推荐身经百战的老将军王安,说王老将军年事已高,判断力不如从前,对於风云诡变的战场,未必能够应付得来。

        当年有一度,奉平甚至於说动了王老将军不惜拉下老脸,主动请缨挂帅,只为那个时候年轻气盛的他能有一个台阶可下,但是,他仍旧是一意孤行,用了任晋安挂帅迎战。

        自始至终,裴洛花与东方临渊被紧急送去前线之事,除元奉平之外再无一人知晓,後来,任晋安凯旋归来之後,私下向帝王奏明,如果没有两位军师出神入化的安排谋划,最後必定是一场伤亡惨重的败仗。

        他自知无能,不敢居功,所以即便答应过元刑书要保守秘密,最後感到良心过意不去,於是选择吐实,那一刻,段竞云看着任晋安高举过头要归还给他的那颗将军印,像是被人狠狠的迎头一击,天旋地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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