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游乐园回到家后魏觅就瘫了,一直瘫到苏苏准备去上班,听到她在客厅一边打电话一边收拾,魏觅才醒过来,然后按着脖子起床走出去。

        “苏苏……”

        “那你想要怎样!”

        魏觅刚开口叫人,站在客厅里背对着她的苏苏骤然对着手机高声喝道。她们一起住了三年了,魏觅还是第一次见到苏苏发火。哪怕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魏觅都能从她咬牙切齿的语气里想象她脸上的愤怒和憎恨。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那么多钱!那你为什么就不能不要随便挥霍!”苏苏质问了一声后用力按断了电话。她在原地深呼吸了几口,才撩了一把头发后转过身来。甫一转身,见到站在房门口的魏觅,苏苏的眼眶是红的,已经蓄满了眼泪。

        “又是家里的电话?”魏觅问道,抱着手臂斜倚着门框没走出去。

        苏苏跟魏觅大致提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她们全家人都靠她在外面上班赚的钱来生活。父母,公婆,小孩,甚至她那混吃等死一无所长的老公。魏觅听到过几回电话,每次电话来,都只是为了向苏苏要钱,就像苏苏是人肉提款机。魏觅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苏苏的工作具体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关心过她的这些钱来得容不容易、工作的时候是否受到委屈。

        本质上,魏觅的性子是冷的,她没有踏入过苏苏的社交安全区,也没有主动向她询问详细情况。只有一次在苏苏挂了电话后,她来敲魏觅的房门,问她下两个月的房租可不可以让她缓一缓再给。那还是两年前,苏苏刚来没多久。魏觅见她刚哭过,很局促的样子,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然后苏苏说,是她公公在地里摔了,要住院,她把所有存款都打给家里了。

        光看苏苏的外貌,很难想象她已经成家甚至还有一对儿女。魏觅愣了一会儿,收回视线点头答应了。那是她的这位租客第一次提及家庭情况,后来更熟悉了一些,她们有空闲了一起喝酒,苏苏说的就更多了一些,说到她老公欠了很多债,小孩子也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一大家子的重担都压在她身上。苏苏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很哀伤很痛苦呢?魏觅不记得了,只记得那天京市下了雪,窗外白茫茫的,像是可以盖住一切。

        “嗯。”苏苏哽咽着应了一声,揩掉了眼角的泪水,“幼儿园催学费了。”

        魏觅眉头轻蹙:“前几个月不是已经把学费打过去了吗?”

        “是啊。”苏苏努力挤了个笑容,也没有把话里的哭腔压下去,“被我老公用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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