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便也回视，只不过并没有被酒莫离陡然而起的气势镇住，依旧是一滩沉寂死水。
酒莫离看着那滩死水，发现死水中显然没有半点还记得他的意思，心中再起的，不再只是恨意，还有悲哀。他整个人萎靡下来，颓然坐在椅子上：“你不记得了。”
十一不语。他暗中翻遍了自己二十四五年的记忆，出生就被抛弃，三岁进了镇北王府的死士选拔营，十八岁出营，到了镇北王身边，之后一路为镇北王卖命到现在，点点滴滴里头，都没有酒莫离这个酒鬼的影子。十一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应该见过酒莫离，得罪过酒莫离，能让这人恨不得杀死他，又在发现他不记得时这么失魂落魄。
酒莫离忽然就笑了，从一开始的低沉，到后来的放声大笑，笑得癫狂邪肆，疯了一般。
十一却觉得，在酒莫离的笑声里，他听到的还有深深的悲恸。
笑声渐歇，酒莫离恢复平静，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你说，你是镇北王府的死士？”漫不经心里，透着轻蔑鄙弃。
“是。”
酒莫离下巴点点有了将要醒来迹象的娃娃：“那小崽子，就是澹台炯的儿子？澹台炯的要求，就是护着这小崽子平安？”
“是。”
“行，我知道了。”酒莫离嫌用杯子喝酒不过瘾，直接拿了酒壶倒嘴里，“这小崽子我收了。至于你。”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十一，“你这条命，你这个人，你记住了，现在，是我的了！”
十一眨眨眼，对这样的结果还是挺满意的：“是。”不用死了，还能继续照顾小主人，挺划算的。
酒莫离不是一般人。
如果说十一在接到澹台炯的命令时还不能深刻理解这件事的话，那么在酒莫离答应护住澹台欣的时候，十一也该有所领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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