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重熙的到来,徐姑姑已经知晓。将药送进去后并未留下。继续将殿内留给二人。

        天色渐晚后,白洛进来点燃了内殿的几盏珠灯,又将屋内的熏香换上宁心安神的。四周帘幔也悉数放下。

        等碗中药汁稍微凉了些,裴重熙舀起一勺于唇边吹凉后。递到桓儇唇边,动作轻柔地撬开绛唇,见药汁悉数被桓儇吞下。神色随之一松,幸好阿妩还知道喝药。

        耐心喂了桓儇一碗药后,裴重熙扬唇轻笑,“还好你知道把药咽下去。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学那话本里一样,以嘴渡药吧?”

        话里满是揶揄,裴重熙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桓儇。将她的手搁在自己手中,垂眸看着掌心的薄茧,眼中溢满怜惜。虽然他爱阿妩这双手上马可挽弓搭箭,下马能谋善断,可运筹帷幄千里外,但是他亦希望无人能伤到阿妩。

        思绪至此,裴重熙原本如同无波古井般的眸子乍然浮现深色。他从益州回来后,第一时间去的便是慈恩寺。那老和尚的话语犹在耳际,梦中所见非真亦非幻,人生一世所历一切皆有定数。施主机缘巧合得未来之景,应当冷眼旁观,若是强加干涉易遭反噬。

        初闻此言的时候,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又闻此言,他更不会在乎。他只想护住阿妩,哪怕万劫不复。

        “景思,对不起。”床榻上的桓儇动了动唇,“你不要和我一起堕入其间。”

        眼见桓儇眉头蹙得更紧,裴重熙伸手欲抚平她眉间皱褶。然而手指刚刚触碰到白玉般的脸颊时,原本闭目的桓儇蓦地睁开眸,一双蕴着氤氲雾气的凤眸直勾勾盯着他。眸中满是疑惑。

        “醒了?”裴重熙收回手,柔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桓儇闻言眸中疑惑渐退,想要从床上起来。又想起自己似乎还穿着中衣,愣在原地。仓惶地往锦杯内钻去,最终只露出一双黑曜珠瞳望向裴重熙。

        缓过劲来的桓儇,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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