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桓毓这副模样,桓儇眯了眯眸。她大概有些明白为何成帝当初对桓毓偏爱有加,这副伏低做小姿态的确不是任何人能轻易学来的。

        思绪至此桓儇换了个姿势倚着椅背,扫量眼跪在地上认错的桓毓。眸色深深,面上却无半点情绪流露。

        琢磨不出她心思的桓峤,只得站在一旁。

        半响后桓儇倏忽扬唇柔声道:“起来吧。秋深露重,地上凉。可别病了。”

        “多谢皇姐。我刚刚是不是说错了话呀?”爬起来的桓毓一面拂去身上灰尘,一面笑着看她,却无半点刚才的姿态,“皇姐您别见怪。我素来跳脱惯了,以前父皇在世的时候就经常为这个数落我。”

        “无碍。本宫岂会同你计较这些,只是......”将目光移到堂中碳炉上,桓儇声音波澜不惊。亦停在恰当好处的地方。

        大约未曾料到桓儇会说这样的话,桓毓蓦地一愣。她这样反倒让他哑口无言。那双黑雾般的珠瞳,如同生了根一般黏在了他身上,甩脱不得。他喉头微动,在极具威压的目光中低下了头。

        “行错走错,可回不了头。”绛唇开合下,只教人觉得锋芒在身。

        桓毓对于桓儇的印象皆数来自旁人口中,对桓儇的记忆悉数停留在六年前永年之乱的时候,但也知道桓儇的可怕之处。只是六年韶光匆匆,有些事情终究消散在记忆深处。此时突然瞧见这样的桓儇,无疑激起了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轻柔的嗓音如同冰川掉入耳中,一双无波双眸更是看得他直冒冷汗。

        “谢皇姐指教,臣弟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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