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山野密林中各种追逐动静越来越近,有传递信号的吠声、有狼嚎似的威胁。终于追上来了,袁彦叔长叹:“阿晃,放我下来,你自去逃命。”

        韩晃再强,背负一人跋涉这么久,也累到脱力了。

        “恩公。”他放下“苏峻”,看向月下那一只只窜腾的黑影。来不及了,就算他抛下恩公,也来不及逃了。它们飞越岩石、抓碎泥土,如暴雨冰雹之势包抄过来,驯养的真好啊,眨眼间就让二人无路可逃。

        长喙猃、短喙猲獢,全是最凶、最死缠烂打的猎犬。包围圈很大,它们龇着利齿,并不攻击,但韩晃只要攻向一方,其余猎犬绝对能在两呼吸间把恩公撕碎。

        英雄末路!韩晃悲愤,向天长啸。两只猃跑离报信,他盘膝坐地,必须尽快恢复体力。

        “你走吧。”袁彦叔朝猃最多的地方走去。

        从最开始,罪徒苏峻的木枷就是特制的,搀了特制的骨粉,司马道继驯养的猎犬熟悉这种气味。袁彦叔削薄木枷时,将削落的粉屑攒到袖管中,逃跑这一路,断断续续洒掉。所以不管韩晃怎么使计、做假路线,都骗不了猎犬。

        原本狂躁的猃出奇的平静了。

        韩晃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恩公。猎犬只能被主人、特意驯养过的安全气味抚平狂躁。

        袁彦叔就这样站到了猎犬包围圈外。此举,等于宣布了阵营。对于韩晃,袁彦叔不再是单纯的憎恶,此人忠到极致,忠到甘愿与朝廷为敌,与叛贼也为敌。如果世间无苏峻,韩晃会不会成为一名努力进取的好武官?

        “你走吧”这话,袁彦叔只能以“苏峻”的身份讲一次。站到包围圈外后,不能讲了。

        韩晃垂头,捂眼,半张着嘴抬起头时,涕泪湖了半张脸。“你去哪,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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