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万彻瞪着一双铜铃也似的牛眼,大声呵斥道“汝不过一个小小的边镇守将,焉敢在吾面前颐指气使此刻薛延陀二十万大军陈兵定襄城下,随时都能爆发一场大战,难道你指望定襄城里那些个老弱病残的突厥人能够抵挡薛延陀的进攻一旦定襄失守,薛延陀的兵锋直抵马邑,危及整个朔州,就连吾等身后之长城都随时可能被薛延陀人翻越,到那个时候,丢城失地之责任,你来背么”

        说起来,薛万彻这人也着实奇葩,平素好似智商欠费一般,就是个粗劣鲁莽的性子,凡事不过脑子,可偏偏到了战场之上却清楚明白,什么事儿该干什么事儿不该干,心里门儿清。

        天生就是一个将才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年约而立的将军,一身戎装整齐利索,面白无须,脸色微白,此时神情淡淡,似乎对薛万彻的暴跳如雷视若不见,只是拈着茶杯,呷了一口茶水,缓缓说道“那就末将来背”

        薛万彻生生被他给气笑了

        手指差点指上这个将官的鼻子,嗤笑道“你来背你背你个娘咧一个边镇守将,豚犬一般的东西,也敢大言不惭你特么背得起么宇文法,休要说某没有警告你,速速将城门的兵卒撤走,否则阻拦某前去定襄与阿史那思摩汇合,信不信老子立马斩了你的狗头”

        他到底是个杀才,一向豪横惯了的,此刻被一个边镇将军拿捏着,哪里还管得了颜面连对方的长辈祖宗都给问候上了,张嘴闭嘴一句比一句难听。

        宇文法瞳孔一缩,面上怒气一闪即逝,沉着脸,道“大将军休要动怒,末将何曾不准大将军前往定襄您是大将军,吾自然受您节制,您的命令,末将岂敢不听末将麾下的兵卒封锁城门,只是防备薛延陀的细作混入城中,南门不是就没封锁么末将即刻下令,让兵卒打开四门,任由大将军您去往何处,如何”

        他这番不卑不亢的神情,却是愈发让薛万彻气炸了肺

        这位浑人在长安都不是个低头服软的主儿,何况是到了边镇,面对一个小小的边将劈手拿起桌上的茶盏,照着宇文法的脑袋就丢了过去,嘴里大骂道“滚你个娘咧瓜怂蛋子跟老子玩这一套粮食草料呢给某粮食草料,老子这就出城去,否则咱们没完”

        宇文法着实没料到这人一句话不来就敢动粗,猝不及防下被砸个正着,茶盏砸在额头当即碎裂,额头也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当即涌了出来,宇文法伸手去捂,却如何也捂不住,半边脸立刻就染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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