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时已是半夜。即便鸣人身强体壮,也抵不住大量流汗后不停被寒风吹,此刻他只想盖上被子睡到天明。佐助已经睡着了。鸣人连澡也懒得洗,简单漱了口,赶紧钻入被窝。没一会儿,就听得轻微的呼噜声起伏不断。

        佐助睁开眼睛,心神不定。

        之前他想去找鸣人,却正好看到鸣人关掉房门的一幕。他赶上去,正想敲门,就听到隐约的对话声。鸣人和我爱罗在里面干什么?当然是不能用写轮眼看的,令他引以为傲的写轮眼怎么能用来干这般事情?他在门外焦躁了一会儿,还是别扭地挪动脚步,靠前了些,听了一会儿。听到我爱罗不停地嗯嗯啊啊,不停地强调对鸣人有多么喜欢,他就听不下去了,回到房里躺了好久都睡不着。

        我有说过不愿意吗?佐助盯着在黑暗中只能勉强辨出轮廓的天花板,揪住这个问题不放,越想越不自在。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不愿意啊!啊,不对,好像很久以前是说过的……实在是没印象了。我自己都记不清的话,鸣人却把这点事一直放在心上,真是吃饱了撑的!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既然我没有说过不愿意,那鸣人为什么要在我爱罗面前扯谎?因为我会打扰他们吗?呸!呸!收起这种想法,鸣人和我的关系还需要如此睚眦计较吗?鸣人肯定不会这么想的,他最爱的就是我了,我不能怀疑这点……那我为什么会感觉不舒服,问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吗?是我不够大度,不够大方,背地里会偷偷吃醋,就像现在一样?不,我才不是那种勾心斗角的小人,哪怕鸣人真的离开我,我也要以复仇为重,把复兴宇智波放在前面。嗐,对嘛,就是该这样!不过都是些小事情!我不能让这些小事情干扰我的意志!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还有新的目标,我先睡了……

        佐助如释重负地长呼一口气。

        鸣人的睡相从来很差,喜欢翻来滚去,还喜欢抢被子,好多次佐助半夜冷醒,看到被子全裹到鸣人身上去了,只能重新去拿一床。这就是他们的房间里至少都得有两床被子的原因。

        鸣人翻了个身,顺着就把那盖在他身体上的那点布料给裹走了。他蜷起身体,希望能暖和一些。哎,以前父母还健在的时候,宇智波人才辈出,谁会敢抢他的被子!那个时候活得可真是无忧无虑,那才叫小孩子该过的生活,也是我本该享受的生活,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呢?鸣人真的懂我这些心思吗?鸣人只管自己睡着,不回答。哈,他要是明白,也不会跑去和别人亲亲我我,到这个点才回来,果然人还是最爱自己的,我也不例外,我把宇智波排在鸣人的前面,那么在鸣人心里,肯定也是多人的后宫比我这一个重要,佐助想。像我这种背负着罪恶,并且今后也一定会背负更多罪恶的阴郁的人,鸣人根本没必要喜欢我,得不到任何好处。

        佐助愈发清醒,想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他又想起宇智波从前是多么繁盛光荣,想起族人们个个建在的日子,想起那段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美丽的黑头发黑眼睛的宇智波们的时光,想起灭族那天晚上铺满了地面的尸体们,最后又想起自己刚才打算找鸣人,却被堵在门外面,只能徒劳地听着鸣人和我爱罗亲热。

        进而,他联想到:日后若是复仇失败,自己该何去何从,佳丽三千的鸣人真的会包容我吗?就算包容了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怀着如此深的仇恨,还是败给了现实,简直是奇耻大辱,再也没办法做人,还不如死掉算了……我死了的话鸣人怎么办,没了我,他真的能好好生活吗?我要支持鸣人完成他的梦想……可他的梦想一旦完成,就意味着本来只有我和他的二人空间,会挤满成百上千的人,那些人全都面容姣好,全都各具个性,全都是来和我分享鸣人的感情的……当初我说要么只选我一个,要么除了我以外的都选,那时候我反思是不是太自私,所以为了弥补自私对鸣人造成的伤害,我一直对他到处留情的作风装聋作哑,现在看来,我果然还是……还是希望鸣人只选择我……

        紧接着,他又考虑:若是复仇成功了,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宇智波只有我一个人……对,要复兴,要重振宇智波荣光,可是我终究是要老,要死的,我死后宇智波就真的断绝了。宇智波要复兴的话,必须要后代……必须要繁衍,要走得更久……我和鸣人生不了孩子……到时候,鸣人的那些情人全都不计较生育,愿意放弃生儿育女,专心和鸣人在一起,就我一个人对后代这么执着,鸣人肯定会在众人的对比之下觉得我不可理喻,然后抛弃我……毕竟他都开后宫了,肯定不缺人的,抛弃我一个也不痛不痒……等到那个时候,我又孤独一人,已经是开始长皱纹的大叔,想成家养育后代都来不及了……我听说这世上存在着让男人变女人,女人变男人的禁术,这个方法也许能解决我的烦恼,但我真的不想变成女人,我只想当好宇智波佐助。而且鸣人对女人也不如对男人感兴趣,他要的就是能抛弃后代的问题放心爱他的男人,就算我愿意为了他变性,那他也肯定不如现在这样爱我了。

        我不想和鸣人的后宫友好相处,我只想和鸣人两个浪迹天涯,永远在一起……鸣人还对宇智波鼬感兴趣……也对,宇智波鼬确实长得不赖,我们两个长得都像妈妈……妈妈可是无人能比的美人,谁见了她都得夸她皮肤美得像珍珠母,眼睛黑得像曜石。别说木叶村了,放眼整个火之国都是数一数二的,那些大名们引以为傲的扑满粉底和香水的妻妾们,妈妈连口红都不需要涂,就能让她们全都黯然失色……在宇智波的美人面前,不过都是些庸脂俗粉罢了,宇智波各方面都是让我骄傲的,我才不会让血脉断在我的手上,我一定要复兴宇智波……妈妈……要是妈妈还在我身边就好了……妈妈……

        鸣人既然这么爱我,我和宇智波鼬长得像,那么抓到宇智波鼬后他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我凭什么要和不共戴天的仇人分享男人啊?还不如死……我现在只有鸣人了,能不能把鸣人还给我?

        说到底,以前还没被灭族的时候,哪里会有这些烦恼?以前还没被灭族的时候……以前……

        佐助闭上眼睛,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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