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青站在会议室里庄肃地提问,挨个儿敲打了部分不思进取、懒散不定的实习生。

        他面对病人时常用清扬悦耳的嗓音,意图让对方放松。

        而面对手下这群不堪造就的小坏蛋们时,声音自然而然便低沉了下去,众人被充沛饱满的喉音浇头淋下,为其中深意瑟瑟发抖。

        然而打发完学生,周元青坐在会议桌上方,双手轻握,望着写满笔记的本子,开始慢慢审视内心。

        周元青是个敏锐的人,不过两次失误便察觉到自己无法保持心境上的平和,思想深处已然起了波澜。好像有人闯进了他心灵圣所,搅乱震荡了修行无数年的幽静之处。

        他为此烦恼。

        周元青这二十多年,不是在和父母斗争,就是在和学业斗争,期间也有不少人因他的外表、学识、Alpha的身份追求他,但周元青都能以平常心看待,沉静地回绝对方。

        今天濒临失控的体验很新鲜,快让周元青微微迷惑。却也觉得这很龌龊,因为这样私密的情绪竟是因病人而起。

        毕竟已经工作这么些年了,这次也只是例行公事尽职尽责地查看病人情况,竟引来了心境上的波动起伏。好像已经把在医学院背的誓词全扔回去了似的。

        可见了不过一两天,脑子里却总是会浮现夏殷病气浓郁的憔悴面容,难过又硬生生憋住、憋到含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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