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谦还记得自己刚把孩子流掉的那几天,精神状态多么糟糕——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那个小小的生命从自己生殖腔里流走的感觉;他不断地做噩梦,梦里总有孩童的笑声,和充满怨气的质问;他吃不下睡不好,通常是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恍恍惚惚一天就过去了。

        那几天正是他最需要楼惜海的时候,可楼惜海出了差,没法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他安全感,而且就算楼惜海不出差,估计也大概率不会陪着他……

        最后常谦还是熬过来了,只是他一下子憔悴了很多,脸颊都因此凹陷了下去。

        他不敢跟父母讲,怕他们担心,也不敢让楼惜海的父母知道一点,怕自己又惹了丈夫不高兴,当然他也不肯去和罪魁祸首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总不好兴师问罪,要他赔礼道歉吧。

        孩子是个意外,楼惜海不想要,他自己也不想要,于是他决定流掉它,不留下负担。

        他不该把孩子当成麻烦,他是母亲,怎么可以嫌自己的孩子麻烦呢,所以那几天的遭遇,都是他的报应,他作为母亲失了职,活该如此。

        可常谦原本不该遭受这样的痛苦的——一个Omega,谁愿意躺上冷冰冰的机器,让人家把自己肚子里未成形的孩子取走呢?

        他本该有更美好的生活,可以遇到更心仪的人,能够背着他的颜料画板漫步在花田里,也不用失去他第一个孩子的。

        如果不是楼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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