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总是喜欢骗我。

        我刚入山门那年,师父叫师哥领我熟悉环境。我对茅厕内摆成一排的JiNg美“夜壶”十分不解。师哥答“门内起居岂能与世俗相同”,还嘱咐我为持守YyAn五行定要壶壶均沾。某日我如厕碰上抱着炼丹器材的师叔。我解下K子道“想不到今日竟有与师叔同厕之荣”。不料师叔面黑如碳,提剑将我追到半山腰,边打边骂:“难怪近日丹药如此腥臊!”

        我初学门内招式字还未认全,师父叫我去跟师哥要本图解看着练。师哥给我找的那本里面招式甚是刁钻,我刻苦练习许久才得以掌握。待到师父检查,他老人家看着地上来回翻滚的我表情甚是怪异,当场令我拿图一观。没想到拨开秘籍书皮,里面赫然露出“春g0ng图”三个大字,气得师父差点送我打道回府。

        再大一点的时候跟着师哥下山跑腿,师哥神秘兮兮地给我一串红果,说是京都稀有的修行仙果,交手前入腹可令武功大增,所向无敌。还当即喂了我一个,让我与五个门外弟子切磋。大胜五人的我乐滋滋地揣着仙果就下山去了。遇上一伙邪侠游盗,我说“稍安勿躁,待我吃果”,不急不忙嚼了一颗提剑杀去,结果被揍得鼻青脸肿肩膀脱臼。下一个秋天,我下山时看见一老翁在卖冰糖葫芦,十个一串还不到三文钱,满街的孩子都在啃。那天我虽是没吃“仙果”,心里也是酸得要流下泪来。

        十四岁那年,我门与不远的楚云门交流,师哥与我两派间奔波,每每下山都路过一处断崖。师哥惊讶地望着崖口咂舌不已,我问为何。他说这断崖好似古书上描述的极寒之巅,历代多少高手都收官与此,若是从这里跳下去定会揽获秘籍,得崖底高人相授——此乃天选之子必经之路。见我半信半疑,师哥又苦叹我们师辈渐老,身为首徒的他又资质极差,门派不济来日无望啊。我说,“师哥别急,我来振兴师门”。之后的事记不太清了,但断了三根肋骨瘸了一条腿在床上躺的那半年倒是记忆犹新。

        好了伤后我躲着师哥许久,总挑小道绕着走。一日我绕到山后竹林边的狭道,不巧撞见师哥正往林子里猫,我跟上去想一查究竟。他一把捂住我的嘴,说要带我去看人间奇景。钻到竹林深处,只见竹叶虚掩下两具身T正纠缠不分。我问师哥这是做甚。师哥答此乃双修,xia0huN蚀骨之术。我说看着不像是舒服的事儿。师哥说你懂个P,多看多学,咱们门里的秘密都在这竹林内了。之后一个月我发现门内双修之人可还真多,且跨级越等五花八门。又到一年竹叶青酒酿造时,门内大会上师姑吩咐我随她后山采竹,惊得我一跳三尺:“师姑请不要与我双修!单有我小师侄还不够吗?!”满堂皆静,我被以顶撞师长之罪罚了结结实实五十棍。

        转眼到十七岁夏天,北山众派合训轮到我派主持,梅雪山的小师妹娇小玲珑,蹦蹦哒哒总围着我转,每当此时周围长辈便会投于我会心一笑。一日回屋,师哥见我腰上系满姑娘送的挂件荷包,连忙拿了一摞江湖话本给我补课,连夜教会我许多情缘之道。第二日晨练,我一把将所有挂件塞回姑娘手里,握着她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今生无缘无分。梅雪山小师妹哭得把众派弟子都招了过来,拽着我袖子问我到底为何。我一甩袖袍正气凛然:“你我两家世代交好,和气一团,而像我这种人命中带劫,只能与世仇之子相Ai相杀至少三十年。这么重要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姑娘不哭了,还甩手给我一嘴巴子。她师兄们围上来将我群殴一顿,末了还指着我鼻血直流的脸宣布从此我们两派就算是有世仇了。

        我反应是b较慢,但是过上一段时间我还是能想清楚的:又是师哥骗我!

        算了,不跟他计较,反正那小师妹也没他长得好看。什么?你问我他从小这么坑我怎么一次也没见他受罚?我师门里的长辈岂都是睁眼瞎?其实不是的,是我从来没有告过他状。因为师哥真的很不容易,他命很苦。

        师哥是师父在一个冬天下山时捡到的,那时他小小的一个孩子手脚都要冻掉了。听说他被捡回来之后一年都未开口说话,等来年身T养回来了,师父教他习武却发现师哥实在资质欠佳,怎么教习都成效甚微。门里门外不少人都劝师父把他扔下,可师父仁慈不舍得,愣是要收他为徒。

        穿上了派服,又单薄又清秀的师哥也没少受欺负。有天师姑从山下采买杂七杂八的玩意儿,背了把琵琶回来,见师哥老是望着那乐器便叫他拿去玩玩。不想师哥双手一碰竟无师自通,一曲叫不上名来的凄美之调款款拨来。自那天起,门内便有人传他练武怎么练都不行,倒是乐坊一套老天赏饭,怕真是谁都不要的娼妓之子被捡了回来。师哥听后气得摔了琵琶上去就打,自此再也没碰过那四根丝弦。

        等我入师门那会儿,已经没人敢当面惹他了,但师哥面上清高孤傲,我却经常看到月圆深夜他一人跑到井边跪成一团,哭得好生伤心。

        我从小没挨过冻,父亲母亲皆健在,练武也不费劲,师哥受过的苦我怕是半分都想象不得。师哥确实对我有些坏,但我不怪他,毕竟除了他师弟他也欺负不了什么别人,我皮糙r0U厚给他欺负几次没什么大不了的,让着他便是。更何况,我拜入门本就是师祖看师父只有一个练不成气候的徒弟,y把我招进来的。他看不惯我,也是自然。

        阿娘说有些人生来就没得老天垂怜,苦得无处说,要是碰上了就对他们好些,越是冷冰冰的人越是需要温暖。

        我想老天对师哥不好,那我就给他补上。也不求他不坑我,哪天若是他看我稍微顺眼点,给我弹手琵琶听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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